左不过是躲不过去护国寺这一遭,朝大将军只好咬着后槽牙答应了,随后如临大敌一般连夜点了一排的家将随从护送。
浩浩荡荡的架势像是上门踢馆去的。
不过还好,家将们并未多留,将朝汐与桑晴所能用到的一应之物悉数搬进厢房,又里里外外地检查了好几圈,确认没有任何的危险之后也就离开了。
一行人原路返回,昂首挺胸的样子像是踢馆成功了。
早在朝汐她们行至半山腰时就有人前来通传,观镜得了消息,在禅房里煮茶等着她们,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出门去迎,在门口耽搁了好半天,再回来的时候茶果然已经凉了。
观镜将已经凉掉的茶汤重新倒回去,和颜悦色地请她们坐下,又唤来小沙弥去取自己手抄的佛经,一切安排妥帖后,茶也重新热好了,观镜替她们一人倒了一杯,随后也一屁股坐到了蒲团上,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
朝汐坐在他对面,桑晴抱着小虞天坐在他的左手边。
左不过三、四个月不见,观镜发现朝汐眉眼间的那股子焦躁和灼热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未在这狼崽子脸上见过的沉静和气定,这股子稳然使她整个人的气场看上去不免又强了几分。
接过茶后,朝汐放到了一旁,她对于寺庙里的东西一向没有什么好感,比如什么素斋素酒,又或者木鱼佛珠,以及她面前坐着的这位得道高僧。
相比较之下桑晴就显得十分谦逊有礼,道了声谢后,桑晴接过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朝汐见桑晴已经喝了,自己要是不喝倒显得不给面子,于是也假模假样地端起茶碗往嘴边送。
可就这一口,险些让朝大将军努力抑制了许久的憬魇一下子爆发出来。
朝汐用手背在嘴唇上狠狠一蹭,失声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大和尚在门口说早就煮好了茶,就等着她们,敢情这纯粹就是客套话,也不知他给自己煮了一杯什么玩意儿,入口极苦,咽下之后更是苦得发涩,涩得她舌根子都麻了,一点茶香都没品出来。
她小姑姑怎么喝得下去的?
观镜和尚笑盈盈地一稽首:“苦丁。”
朝汐咽了口唾沫:“苦丁?”
“也就是皋卢。”观镜道,“皋卢有疏风清热,明目生津的功效,我看将军眉目之间似有一团火气,想来是心火太旺导致的,饮用此茶可解心火,也有助于睡眠。”
朝汐把杯子丢到桌上:“皋卢我从前在慈宁宫里也喝过,哪有这么恶心?”
观镜:“太皇太后宫里的皋卢乃是小叶皋卢,贫僧此处乃是大叶皋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