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的墙壁上挂着琳琅满目的刑具,朝汐回京之后其实跟着穆桦去过一次大理寺的牢房,那里也是像这样被塞满了无数的刑具,可真要是将这间密室同大理寺的牢房比起来,恐怕大理寺少卿都要自愧不如,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点都不夸张。
朝汐的手下力道大得惊人,握着扶手的五指骨节都已经开始泛白了,扶手上滚圆的木雕被她攥在手里,竟隐隐有要粉身碎骨的迹象。
朝云正小心翼翼地替着桑晴松绑,霓麓的心太狠,下手也太重,她将所有用来固定住桑晴的绳索从铁链全部换成了带着荆棘的藤条,细密的小刺穿过肌肤狠狠地扎进经络,使她每一次地挣扎与晃动都痛彻心扉。
还没完全松脱开,桑晴便如同一个傀儡一般重心不稳地向前倒去。
朝汐眼疾,及时快步上前,好让桑晴落到了她的怀里,浓重的血腥气裹着零星的八宝散扑面而来。
朝汐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着。
桑晴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朝汐无从下手,根本都不知道该碰什么地方,该怎么将她抱起来。
“朗心......朗心......”朝汐低低地唤着她,心里痛到极点的苦楚通过声音细细传了出来,她想要放肆地发泄,可又怕吓着了怀中的人儿,她无助地低声呼唤着,“朗心,朗心?你看看我好不好?小姑姑......小姑姑你醒醒......”
从小到大,桑晴都是如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太皇太后这一生总共就生下过两个孩子,一个是先帝,另一个就是桑晴,而在先帝这一辈中,也就唯独出了这么一个公主,先帝与她一母同胞,可想而知,整个大楚皇室的宠爱全都丝毫不差地落在了桑晴的身上,再加上有朝汐这么一个京城小霸王时时刻刻护着,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都毫不为过。
别说是磕了碰了的,就连一杯热水都不敢让她端着,生怕一不小心烫了她。
可现如今......她却经历了这样多的酷刑,奄奄一息。
连续叫了好几声,桑晴都没有反应,朝汐心里慌急了,一下一下不住地轻轻晃着,她甚至提着一口气,桑晴现在就像是个毫无生气的傀儡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属于自身的力气,朝汐生怕自己这口气要是松了,桑晴也随着一起撒手人寰了。
韩雪飞快步走了过来,先是冲着毫无知觉的桑晴低声道了一句“殿下,得罪了”,随后一把捞起她那只被鞭挞得体无完肤的手臂,替她粗略地切了一脉,紊乱的脉相使韩雪飞不得不蹙起眉心,他神色严肃道:“也就剩口气在了,不能再耽误了,先带回府。”
朝汐还未曾作出反应,站在一旁的朝云反而倒吸了一口凉气,朝云总觉得桑晴被劫走一事跟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虽然朝汐未曾怪她,可她心中依旧是愧疚难当,此刻又听见韩雪飞这么说,胸中怒不可遏的气血猛地翻腾了起来,提着手中的重剑就要往霓麓身上砍,却被韩雪飞及时伸手拦住。
“去悬鹰阵里请一趟沈统领。”韩雪飞压低了声音道,“就说殿下危在旦夕,劳烦他务必速来。”
朝云恨恨地咬牙,目光如寒光利刃一般扎在霓麓身上,心有不甘。
韩雪飞按了按她的肩膀:“去吧,这边不会放过她的。”
朝云沉重地喘了几口气,片刻后,才听她愤恨道:“我这就去!”
说罢,朝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密室,足尖轻点,起身飞向高屋建瓴,迅速朝着悬鹰阵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