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麓为了营造出自己已经身在海上的假象,不便出现在明面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她都待在这间修建在旭亲王府邸里的石室里。
石室里暗无天日,阴冷且潮湿,在这里带着很容易就会让人忘记时间,分辨不出昼夜,因此霓麓命人在石室门口报时打更。
原先每隔一刻钟就会响起的更声,似乎自从探子来报之时,就再也没有响过。
霓麓的神情上开始出现丝丝的裂痕,惊闻噩耗后原就有些浅淡的嘴唇变得更加没有血色,她的目光像是一把能够穿刺过重甲的利剑,炯炯地定在那扇石室的铁门之上。
门内,昏暗潮湿的屋里,似乎连空气都是冰冷的,充盈着鼻腔的血腥气息布满了这个肮脏不堪的地方,没有人说话,只有长短不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着。
门外,气势恢宏的旭亲王府已经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朝家军亲兵团团围住,旭亲王被逼得站在院子里,在将卫的簇拥之下,双方形成了剑拔弩张的对峙之势。
桑潍从刚才到现在整个人都是蒙的,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朝家军的人会突然闯到自己府上,也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他们会这么顺利地找到这座小院,更没有告诉他,为什么那个传闻中已经命悬一线的朝子衿,此刻竟也穿甲佩剑地站在他面前?
看到朝汐,旭亲王的心一沉。
其实朝汐方才是不确定旭亲王到底在哪的,毕竟王府那么大,想要在犄角旮旯里掏出一个耗子洞来,不是什么难事。
朝汐带兵气势汹汹上门的时候,王府里的下人都慌了神,毕竟谁也没见过竟然有人胆子大到擅闯王府的地步,可等到看清来人之后,他们心中的惊疑不定便落下去了三分——这世上没有什么不是她朝子衿不敢做的。
朝家军雄兵阔步地推门而入,王府里的下人虽有心阻拦,却都没有胆子,毕竟朝家军的将士们一个个手里不是拎着剑就是提着刀,除非是谁当真活腻歪了才会上前,否则的话,都缩着脑袋躲到一旁去了。
朝汐冷眼瞧着,从鼻孔里轻轻嗤了一声:“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这还打都没打呢,他们就先一步溃不成军了,有两个眼头活的见势不妙扭头就跑,飞快地跑去给桑潍报信去了。
还真是想吃下雹子——这无疑是在给朝汐带路。
朝汐再无迟疑,带人冲着那家将跑的方向跟去,直逼桑潍。
也是赶巧了,朝汐今日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平日里都不在府上的旭亲王今日竟然让他们这群瞎猫碰上了,只不过他们赶到小院之时,这边已经聚集了一小队南珂罗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