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嵘戟为了替自家老丈人给高俞赔不是,竟然拖着病体,亲自护送他反津——其急于娶媳妇儿之心日月可昭。
朝汐强挣扎爬起来,匆匆与韦渊打了个照面,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在琉球附近仔细寻找桑晴的下落,一旦有消息时,必定要第一时间传讯京城,朝汐甚至还问沈嵘戟要了架飞甲留给他。
老将军并不知晓她二人之间的情愫,只当是她们姑侄情深,见此情景,心中感慨,止不住地连声夸赞:“殿下若知将军有此孝心,想必定感欣慰。”
朝汐见他误会,也没准备解释,提唇半酸不苦地笑了一下。
南方战事紧急,二人也未曾多叙,十里亭外一杯浊酒送别征南大军,朝汐目送着发丝花白的老将军登上舰艇,飞驰而去。
天色渐晚,落日如血。
夕阳下的旷野中,悬鹰阵带领着水师大军逐渐远去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天边,他们披着晚霞,迎着落日,像是无数只扑向烈火的飞蛾。
月亮无声地爬了上来,霓麓踩着月光,又一次来到了石室里。
桑晴的脑子像一团浆糊,很乱,很重,好不容易醒过来,她觉得自己周身都粘乎乎的,很不舒服,耳边隐隐约约又想起了那恶魔一般的脚步声,桑晴连眼皮都懒得抬。
她不愿意搭理,可并不代表来人也是这么想的。
霓麓强行撬开了她的嘴,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向下滚进去,霓麓的动作太过粗暴,惹得桑晴猛烈地咳了起来,最后还呛出了些眼泪,汤药堪堪撒出一半,混着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桑晴本就潮湿的前襟这下又洇湿了一大片。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跟这个疯子说什么了。
霓麓拿着药碗,她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在笑,但她的眉毛又稍微有些用力,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
“怎么样,藏红花好喝吗?”霓麓的声音悲喜不辨,“说来也巧,你那个宝贝侄女回京的时候,我就以桑檀的名义给她送去过一碗,原以为她不会喝,可谁知,呵,她还真是忠君得很,明知道是红花,可还是义无反顾,一滴都不剩。”
藏红花,有活血化瘀、凉血解毒、解郁安神的功效,孕妇禁忌,可对于没有怀孕的女子来说,若是身上无病无伤倒也无妨,但桑晴如今浑身是伤,藏红花不禁止住了她身上的疼痛感,还让已经凝固的血液又一次活络疏通了起来。
身上的衣服被源源不断的血液全部浸湿,脚下甚至还积了两滩血渍。
霓麓又继续用盐水持续地折磨她,可她连闷哼一声都不会了。
桑晴忍不住轻咳了两下,柔和的声音里满是宁死不屈:“霓麓,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杀了我,给我个痛快,也省得你在我这耗费精力。”
“殿下这是说哪里话?好歹你也唤我一声皇嫂,我又怎么会舍得杀你?”霓麓的手顺势捏住了桑晴的脖子,慢慢收紧,“再说了,要是把你杀了,我又拿什么去威胁朝子衿呢?”
桑晴讥讽地一笑,阴森森地笑着说道:“是吗?那你把我关在这里,就能威胁到她了吗?”
“说的也对。”霓麓突然长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你还真是提醒我了,要是不给她送点像样的礼物过去,想来她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