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心中一沉。
深冬的京城已而是呵气成霜,桑檀见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半旧不新的长袍,方才跪下去之时微微弯了一点腰,那腰线似乎比后宫里的嫔妃还要细上一些,不免心中有些动容。
很快,桑檀就意识到了自己看在了不该看的地方,他心虚地觑了一眼桑晴,连忙狼狈移开视线,难得好声地劝道:“行了,起来吧,朕刚刚都说过了恕她无罪,君无戏言,再说比武过招,哪有不受伤的?况且是朕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朝云。”
朝云忙道不敢。
朝汐沉默了一会,终还是站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起身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牙关一紧,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桑晴忙上前去搀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睡了吗?”
“睡不着。”朝汐道,“听说你出大营了,我也不放心。”
她原先是找周公喝茶推牌九去了,可不知是不是梦中周公他老人家输了钱心情不爽,直接一巴掌把她从牌桌上推到了憬魇的噩梦里去,金元宝还没捂热乎的朝大将军突然被闪了一闪,连人带钱坠入万丈深渊——这梦做得委实太过认真,朝汐直接从床上跌了下来,拉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抱着大氅呆坐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做噩梦了。
此时再睡想来也是睡不着了,心中略一思忖后,决定出帐巡视一番,冲帐外喊了两声,想让朝云将她的盔甲拿来,可是等了许久却等不到人,翻身出门准备去寻,刚一出帅帐,迎面便有小将来报,说是朝云跟着殿下和一位不认识的文官大人出去了。
这殿下莫过于是桑晴,那不认识文官大人又是谁?
桑檀吗?
朝汐顺嘴问了一句:“就他们两个和朝云吗?还有没有别人?派亲兵跟着了吗?”
小将回道:“并无他人,殿下不让人跟着,所以只有她与那位大人,朝云好像也是偷偷跟着去的。”
朝汐眯着眼,待仔细认清小将的嘴型后,心中一沉。
眼下南珂罗大军压境,京城动乱,莫说是九门以内,就算是朝家军大营里都不能算是十成十的安全,桑晴跟桑檀出了大营,身边除了一个朝云再无他人,这不是往霓麓的手心里送吗?
朝云这丫头虽说轻功了得,可毕竟身边要护着桑晴与桑檀,一但出了点什么事情,双拳难敌四手,总归是不妥。
她有些牙疼似地咂了下嘴,转身回帐,从一旁的矮桌下掏出藏着的药,那是容翊给她暂时医治耳疾的,为了避着桑晴,她特地藏起来的,乌黑的药丸顺着嗓子滚了进去。
朝汐换了身衣服,准备持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