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翊......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霓麓。”容翊解释道,“那天的人是霓麓派去的,就连上次南珂罗假意求和,现如今大举进攻楚河边界也都是霓麓出的主意。”
“看来太后对我们的恨意还真是挺大的。”朝汐失笑,“难不成我把霓麓宰了南珂罗就能退兵了?你可别逗了,到时候人家攻打的可就不是大楚的边界了,而是我朝家军的大营。”
容翊轻轻摇了摇头,叹道:“晚了,就算你现在动手也已经晚了。”
朝汐:“什么意思?什么晚了?”
容翊:“昨夜晚间我和柳相决裂后,他跟霓麓就一起离开京城了,现在的崇晟宫和丞相府不过就是两座空壳罢了,想来用不了多久,桑檀也会知道这个消息。”
朝汐抿唇,略一沉吟,心中陡然替桑檀生出一种心酸不已的感觉。
人这一生其实也是极其简单的,来时在母亲的臂弯里只有几斤重,去时如若还带着些颜面,尚且还能讨得一口被黑漆刷得锃亮的棺材,可若是战死沙场又或是死于非命的,大概连一张裹尸的马革都落不到,最后被风吹日晒雨淋雪降,逐渐于这世间消逝后。
万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放眼望过去,若是说与桑檀还有些羁绊的,不外乎就这么几个人——他老爹天宁皇帝,他娘南珂罗神女,他名义上的舅舅柳相,他叔父朝老将军,他小皇姑桑晴,以及朝汐。
总共就没几个人,结果亲娘还是被老爹当战俘带回来的,二十多年来没感受过丝毫的母爱不说,自己的太子之位还是他爹为了哄他娘高兴才封的,却不想他娘知道消息后连个笑脸都没给过,心里一直想着的是怎么颠覆了他爹的江山,顺带也把自己给灭了。
他名义上的舅舅,那张忠心耿耿的臣子假面之下竟然藏着跟他老娘一样的覆国之心,两人也不知怎么就不谋而合,心有灵犀一点通地勾搭到了一起,势必要将大楚的江山搅一个天翻地覆。
他的叔父朝晖,那个自小教他拉弓射箭、习武骑马的老将军,也无可幸免地死于他老娘的一颗复仇之心。
他的小皇姑桑晴,暂且不论是否有色令智昏的嫌疑,归根结底,最终也是不忍直视他亲佞远贤的昏君行为,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而他本人,也终于作天作地作自己地将从小玩到大的忠君之人朝子衿,给作成了忠国之臣朝将军。
可纵使是这几个人,桑檀其实也并不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那些情感或是浮于表面,或是被更浓重的厌恶掩在心底,又或是被他一步步地亲手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