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酒杯才稍稍沾了沾嘴唇,还没等她品出来个三六九等,就又见刘公公撵着小碎步突然来报,说容先生回来了,此时已到殿外。
朝汐来没来得及理清思绪,心里先“咯噔”响了一声。
容翊……回来了?
朝汐瞥了一眼柳承平——那是不是意味着,沈嵘戟也回来了?
容翊回京,柳相可谓是最欢喜的一个,连忙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对着桑檀拱手道:“陛下,容先生不负圣望赈灾回来了,您快给他请进来吧。”
桑檀其实是有些诧异的,容翊前些时日来信,说还要再多些时日才能回京,南下之时情况紧急,圣上爱民如子才特许悬鹰阵代行脚力,现如今赈灾结束,京城内也并无特别需要他和悬鹰阵赶回去的地方,一众赈灾使团辛劳多日,想着能在回京途中稍事休息也是好的,再者,飞甲飞舰燃料宝贵,若是为了灾民日夜兼程倒也不为过,可要是为了自己,他是万万不好劳烦悬鹰阵的,于是便换了马匹。
所以桑檀本以为,容翊还要再等上几日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请进来吧。”桑檀对左右吩咐道。
“遵旨。”一旁边的小太监领了旨,快步跑了出去。
席间一干人等,尽数望向殿外。
容翊还是老样子,一袭白衣,仿佛置身于尘世之外,脸上写满了清心寡欲的意思。
朝汐只觉得他穿衣当真是不怕忌讳,心中又不免暗自嘀咕:“这人难道除夕的时候也穿这身?”
容翊平静无波的脸上,今日竟还带了些温文尔雅的笑意,不慌不忙地缓缓踱步进来,顺手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借着递给下人的动作,用余光微微扫了一圈。
容翊今日的白衣看起来比平常多出了几寸,下摆已经垂到地上,脏了不少,可他却浑然不觉,撩袍下跪:“臣容翊赈灾回京,请圣上安,吾皇万岁。”
“容先生快起,无需多礼。”桑檀笑道,“容先生一路辛苦,赶快入席。”
桑檀对于容翊是怎么看怎么爱,险些让柳相生出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错觉,若不是容翊的男儿身无法更改,只怕柳承平都巴巴地等着把他送到桑檀床上去了。
容翊现在可是桑檀面前的红人,刘筑全早就替他安排好了加座,那位置正好就是八月十五宫宴上朝汐的位置,而朝汐今日的位置,正好与他相对。
容翊道了谢,坐到了位上,一抬眼,正好撞上对面朝大将军冷森森的目光。
朝汐自打刚才容翊进来的那一刻,眼神就一直紧盯他不放,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日的宫宴一定会出问题,如果不是在匕俄丹多身上,那就一定是在容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