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车子的驾驶位拍的他和许云想。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大衣,餐厅门口的灌木丛挡住了许云想大半的身影。路灯的光柱投下来,打在压低的黑色伞面上。
他正抱着她。
陈予文:【这个年节我回瑞士陪我妈。如果想公开请及早,我还能帮你分摊部分火力。过时不候。】
陈谨川:【我想一下。】
睡前,许云想想到前几天晚上关于“丈夫”的讨论,一丈之内即是夫。
现在,她们之间只有一臂之遥。
她决定坦白:“二哥,我要辞职了。”
陈谨川语色如常:“是因为你起诉的事情吗?”
许云想捏着被角:“它是部分的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可能因为怠倦,或者说,没有自己的创造性,翻译是在特定的壳子里跳舞,再好看也有定势。”
许尚泽和秦蘅虽然从来不说,但她知道,她们心里是想她去当老师的。学校的环境单纯,适合女孩子。
但适合这两个字,本身就是一个壳子。
她不想从一个壳子里,跳去另外一个壳子。
年轻女孩的心事,都这么细致到叫人突升柔软的心境。
陈谨川看向她,语气严肃又认真:“你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寻找自己的所爱。想做任何事情,都有我在。”
财富和阅历都是显而易见的优势,他并不掩饰这一点。
许云想因此挖掘到陈谨川做为丈夫的其中一个优点,那就是“我有,而且有的是”的任性。
衣然回过来说:【好讨厌炫富的人!求包养~~~】
第19章 第十九朵云
陈谨川在第二天早上看到了许云想深夜发的朋友圈——
【这一路遇到太多可爱的同事和客户朋友, 心怀感激。我就呆到此时,工作归零,生活重启, 江湖再见吧。】
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三分。
点赞和评论的共友不少, 陈谨川一眼扫到陈家另外两兄弟的发言。
陈慕舟:【打算去三亚玩几天, 加入吗?和章臣他们一起。】
陈予文:【要不也可以考虑考虑瑞士?】
……
很好, 没有一个人考虑到他。
许云想还安安静静侧躺在他的枕头上, 属于她的被子一如往常,已经耷拉了大半在地板上。
每个晚上, 她总能以各个角度精准地滚进他的被子里, 先是手脚贴了过来, 冰冰凉, 再是身体, 温软的馨香的,将她搂进怀里已然成了他的肌肉记忆。
陈谨川出门去公司的时候, 她还没有醒过来。
两个人在一个屋檐下, 过出了一种带时差的错觉。
最后还是睡前siri订的闹钟将她唤醒,提醒她今天还有牙医的预约。
陈慕舟的车在楼下等她,还是一身黑色运动套装, 加一件深灰色羽绒背心。
“现在我家的食物链,我在最底层了是吗?看个牙二哥都要我陪你去, 是怕牙医突然变异?”
怨念颇深的样子。
许云想有点想笑,“怎么, 一个无业游民陪另外一个无业游民,你不满意了是吗?”
牙片拍出来才知道陈谨川的安排不无道理。
曾经发炎的那颗智齿是横着生长的阻生齿, 深深埋在了骨头里,牙医和护士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动用了四种工具才将它彻底拔出来。
向来耐心欠佳的陈慕舟在牙医办公室的门口晃了又晃,眼见着钳子凿子锤子和钻机轮番上,心里抖得厉害。等许云想从椅子上下来时,立刻狗腿心虚地去扶住她。
临近中午,陈慕舟载她去附近吃午餐。
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关情。对方一身白色垫肩西装,妆容加持下气场格外强大。
——至于关情身旁那位身高异于常人的冷肃男人,不是陈谨川还是谁。
一个小时他发消息给她:【我让管家给你送点儿流质食物,你在家好好休息。】
牙医椅子上劫后余生的感觉仍在,止血棉吐掉了一块,又咬了一块进去,丝毫没有胃口进食任何,她便拒绝了:【我没有胃口,但是阿舟要垫一垫。你不用担心。】
陈慕舟定位了附近一家粤系餐厅,招牌是各色砂锅粥和靓汤,味正淳厚,再合适不过。
谁能料到这样的偶遇。
关情在门口叫住了陈慕舟,“正好和你哥哥谈事情,一起吃个饭吧!”
待两人走近,又调笑着说了句,“没耽误你们约会吧!”
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眼前两个人,一黑一白的两件卫衣内搭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