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爵钗

金爵钗 第184节(2 / 2)

沈淑宁看不下去,撸起袖子上前将他推开。

她手腕猛地一抖,水桶跟着摇摆不断。趁桶沿贴近水面时沉下力,将水桶整个儿地浸了下去,片刻后便打满了水。

司马炼同她道谢,将绳子接了过来。

“在家没干过这个?”沈淑宁问。

司马炼手下动作一顿,还未回答,便又听她说:“大家出身,怎么可能做过这些粗活。你就当我没问过。”

司马炼没再说话,却帮沈淑宁提水,哪怕她说不必,他也没让她忙。

因秦仙媛不喜沈磐为光献郡主说话办事,是以如今两家关系说不上好。可司马炼却一副坦荡模样,不仅送沈淑宁回家,还替她将新柴劈了。

沈淑宁女力士豪名在外,除却沈磐和林嘉木,鲜少有人真正拿她当做女子看待。见他如此,忍不住道:“你不必做这些,若是被你夫人知道,免不得又要生气。”

“随她。”司马炼劈柴劈累了,随手脱去外衫。

沈淑宁一见,扭头便进了屋,等他干完活又穿好了衣裳之后才出来。

她同他道谢,他只冲她点了点头,最后回了隔壁院子。

晚间沈磐回家,兄妹二人坐在一起用饭时,忽然听到隔壁像是有吵闹声。

沈淑宁竖起耳朵去听,却只听到秦仙媛的声音,隐隐约约在说什么“你莫忘记我帮你的恩情”云云。沈淑宁觉得他们夫妇之间好似并没有秦仙媛说的那样好。她想再仔细听听,那声音却又消失了。

虽说沈家兄妹没有听墙角的习惯,然而此次是不小心,却也不免尴尬。

沈淑宁撤了耳朵,沈磐则端起碗筷去清洗,不过他回来时却问:“柴你劈完了?”

沈淑宁摇头:“不是,是那位帮的忙。”说着用手指了指隔壁。

“秦仙媛大闹银象苑,惹郡主不快,你少跟司马炼来往。”沈磐道。

“我知道,今天是他堵着井打不上水,我顺带帮了他一把,他礼尚往来而来。读书人嘛,都讲究这些。”沈淑宁说着,突然盯着沈磐的胸口看。

沈磐低头看了看前襟,干干净净,未见汤水落在其上,不禁纳闷:“你看什么呢?”

沈淑宁道:“你把衣裳撩起来。”

“看什么看。”沈磐敲了敲她的脑袋,“我是你哥。”

“哎呀,我知道。”沈淑宁一手捂着头,另一手去拽他的衣裳。

沈磐敞着的外袍被她撩开,露出里面一层棉夹衣,冬天穿得厚实,层层叠叠不好露。沈淑宁铁了心要看,生拉硬拽间扯开一道缝儿。

冷风顺着这道缝隙钻进腰里,瞬间遍布全身,冻得沈磐一打颤。

沈淑宁只看了一眼便放下了,这让沈磐更加摸不着头脑:“折腾这一遭,就为了冻死你哥?”

沈淑宁摊开抹布来擦桌子,说:“我只是不明白,像司马炼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读书人,怎的身板瞧着比哥哥还是结实?”

沈磐一听,简直想要拽她的耳朵。

“你偷看什么?!”

沈淑宁知道他误会了,这才解释:“司马炼脱了袍子帮忙劈柴,我想给他倒点水,正好瞧见他撩衣裳擦汗。那腰背…怎么说呢,没练过的人绝不是那样。”可秦仙媛却说司马炼这些年一直在府学念书,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这显然是又对不上了。

沈磐眉头蹙起,想了片刻后说:“司马炼符籍与身帖我查验过,做不得假。司马氏祖上仪容魁岸,便是阁老亦如此,料想是族人天赋异禀罢了。如今郡主并未打算追究,你也不要闲操这份心,省得自作主张惹了她不快。”

沈淑宁只能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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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这日,买卖人都开了张,只除了剃头匠。

云晦珠这个年过得并不踏实,自打被高阳王认回之后,过年时去了外地。外祖母并不是海货王妃,是高阳王在外偷偷养的外室,死得早,一辈子没见过孙辈,云晦珠过年便去了她坟前磕头。没见过的亲人缘分浅,她早早地回了京,毕竟秋娘在京中,她更惦记一些。自然,还有那名头响亮的好友。

云晦珠带着团子圆子等人大包小包地进了银象苑,一路上听小冬瓜说着过年时的见闻。

“小阁老?!”云晦珠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他不是…不是…”不是死了吗?

“说来也奇,那位长得跟小阁老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若没有身帖,我们还当是小阁老还魂了呢!”小冬瓜道,“可惜人家只是长得像,跟小阁老是同宗,阁老的父亲同他祖父是堂兄弟呢。可惜人家是来京考功名的,没有攀附之心…”

云晦珠是真卖酒娘出身,同萧扶光在一处久了性子也渐渐野了起来,听小冬瓜这么一说,豪迈道:“没有也得有!他人在哪儿?我也去会会他!”

第316章

不臣之心(二)

有人撑腰,小冬瓜鼻子朝天地进了屋。

萧扶光这两日气闷,看见谁都不高兴。见云晦珠来,眼角才稍稍弯了弯,只是嘴角还抿着,一看就不高兴。

云晦珠催促团子圆子将礼物入库,扭头又问:“阿扶这阵子没睡好?脸色怎的这样差?”

“我…”萧扶光面露难堪,不知从何说起。

云晦珠拍她手:“你不必开口,我已听小冬瓜说了——的确有些不像话!也不用挑时间,就等上元节吧,咱俩出去找沈淑宁一起看焰火去,这总行吧——哎?你这手怎么了?!”

萧扶光收回了包得像粽子似的一双手,眼睛却是亮的。

“没什么,不小心被门夹了。”她抽回了手,点头说好,“正好,我有段时日都没怎么出去玩儿过了…沈淑宁那姑娘的确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