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品瑜答:“上一次凑年轻人的热闹,还是殿下像郡主这般大的时候。想当年您…”
“快走吧。”景王打断了他,挥手驱赶。
华品瑜道:“殿下不去,是想让老臣做这个恶人吗?赶走司马宓,如今您不好再插手了吧?”
“你的话太多了。”景王真的不高兴了。
华品瑜没了趣,悻悻地离开。
他拐进银象苑,见萧扶光正在庭院中坐着发呆。他走过去将红封递给她:“愁眉苦脸,谁欠你银子了?”
萧扶光见是他来,笑着说:“老师,廷玉回来了。”说罢往东一指,又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就在里面,可他说不认得我了。老师会些道法医术,看能不能将他治好吧!”
华品瑜微讶,又见小冬瓜几个在远处朝他挤眉弄眼,当下就明白她是钻牛角尖了。
“好,为师去看看他。”他说罢,抬脚进了楼里。
司马炼约摸也是一夜未眠,眼底青黑,防备地看向来人。
“请放我出去。”
华品瑜端详他一会儿,又来拉他的手腕子。
司马炼刚要拒绝,华品瑜却已捏住他虎口,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指骨碾碎。他倒也识相,自知无法挣扎,索性由着来人号脉。
华品瑜顺顺利利给他来了一套望闻问切,最后却道:“想走不难,只是你可得想好,功名不易考,有时服个软比死读书强许多。”
司马炼垂了垂眼皮:“我已有夫人了。”
华品瑜眯着眼问:“不能休了吗?”
司马炼抬起眼看他,坚定地摇头:“休不得。”
华品瑜收回了手,起身慢慢向外走。
“你倒是没什么病,病的另有其人。”
华品瑜丢下这句话后,转身走出房门。
他来到萧扶光身旁坐下,老神在在地道:“放着郡主都不要,他就是有病!小狐狸,你这就派几个人将他夫人拿住,捉来他跟前一刀割喉。只要他夫人一死,他的心就死了,此事便能了了,你想他是谁他便是谁。”
太傅揣掇了她父女多少年,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萧扶光虽已习惯,可依然惊了一瞬。
“这,不大好吧?”她小心翼翼道,“那叫秦仙媛的女子我也见过,我不信廷玉真的会娶她。”
“怎么,你还真琢磨着杀了她?”华品瑜斜眼睨她,“我已替里面那位把过脉,他好得很,不像是受过创的模样,你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你想他是司马小儿也不是不可以,你是光献,只要你想,谁都可以是司马廷玉。”
萧扶光蓦然起身。
“不是谁都能是他!世上只能有一个廷玉!”
华品瑜平和地望着她,道:“那就将他放走吧,他夫人还在街上跪着呢。”
萧扶光负手,神情纠结地来回踱步。
然而此时绿珠却手捧着一封信,满脸喜色地来到萧扶光跟前。
“郡主,还记得那位能替小公子治脸的姑娘吗?”她道,“那姑娘来了,正在外头候着呢!”
萧扶光正愁不知道如何对待司马炼,听绿珠这样一说,决定此事往后稍稍,先解决了萧宗瑞大事再说。
“快请她进来!”她催促道。
绿珠亲自出去接人,萧扶光心里终于也踏实了一些。
然而她刚一坐下来,却道:“不对。”
华品瑜看她拧紧了眉头,出声问:“怎?发生何事了?”
萧扶光看向他,喃喃问:“绿珠从未对她说起我是光献郡主,她如何能找到定合街来?”
话音刚落,绿珠便带着人进了银象苑。
而绿珠身后来人,正是秦仙媛。
第314章
镜中公子(十)
在看到秦仙媛的那一刻,萧扶光便知自己是被她摆了一道了。
在沈淑宁的打探中,秦仙媛无父无母,从小被一个走街窜巷的铃医养大…哪里是什么铃医,分明是桃山老人。秦仙媛应打听到了天仪山庄是她的地方,只留着后手,就是为了防她。
绿珠在此前并未见过秦仙媛,她同乳娘和小婢一直在内院,鲜少出来过,自然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一心盼着小公子这次终于有得治。
“秦姑娘先前来过信,说要开春才能来,没想到到得这样快。”绿珠转头又对萧扶光说,“郡主,这下小公子日后就能与常人一样了。”
绿珠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可是萧扶光却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秦仙媛上前一步,也不看她们,端端正正地跪到萧扶光跟前,按着参拜的礼节磕了三个响头。因为磕得实在,皮肉砸在地砖上撞得咚咚响。
萧扶光听到这动静,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她知道,眼前人不是来治病的,怕是来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