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郝赞娘一把抢过银子,喜得合不拢嘴,“能给她个去处,这可是积德行善的事儿——不过姑娘放心,我是个嘴严的,不会说出去!”
兰心点点头,又看向趴在桌上翻白眼翻得快要睡着的小芙。
“模样真不赖。”她伸手狠狠地在小芙脸上摸了一把,“怪不得我们夫人恨得牙痒痒呢,原来是这么个小狐狸精…”
郝赞娘搓银子的手顿了顿,“兰心姑娘说什么?夫人恨谁?”
兰心抬起了头,面色恢复如常。
“没什么,大娘听岔了。”她对着身后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二人一齐上前,将小芙抬了出去。
郝赞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阵内疚,并伴随着强烈的不安。
一个走妓罢了,两腿一岔就能挣钱,偏偏还要干体力活。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郝赞娘拼命地这么安慰着自己,加上又想起她和郝赞娘俩相个依为命过的这么多年,那抹愧疚感便渐渐消失了。
郝赞从外头钓鱼回来,手里还提着一条鱼。
他走进厨房,看到里头还有半锅糖圆子,舀了一碗就要吃。
“别吃这个!”
郝赞娘突然出现,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郝赞手上一个不稳,碗跟着掉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娘!”郝赞抚着胸口道,“你干嘛?快吓死我了!”
郝赞娘将锅往门外一倒,沉着脸说:“这锅不成,我再给你煮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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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芙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屋里。
第40章
怯生于勇(八)
小芙挪了挪身子,腿间的绳子便松了一些。
看来帮她的人也是个新手,像是头一回,不知道人的身子抻直了和蜷缩着被绑有很大区别。
小芙扭着身子蹭到了桌角,正欲将绑在她胳膊上的绳子磨上一磨,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芙赶紧倒了下去,装作还未醒的样子。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小芙的眼睛眯起一道缝,见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俩人,那个矮个头的女子瞧着面熟,好像就是前两日她同郝赞一起找郝赞娘时在纪府侧门碰见的那位叫“兰心”的婢女。
“还在睡呢。”
“那村妇下手没个轻重的,别再是给人药死了吧?”
“贱人都命大,死不了的。再说,若是死了,就将她抬去后山喂大公子养的那些鬣狗…”
“嘶…真是吓人!宁可挫骨扬灰,可不敢叫那些畜生吃了去!”
她们二人说着说着便走了进来。
“别再是装睡吧?”兰心走到小芙跟前,伸脚踢了一下小芙的膝盖。
小芙痛得要命——这人专挑难受的地方踹,可见欺负人不是一回两回了。
“别再将人弄伤了。”高个儿那婢女制止了她,“这丫头以后可有大用处。”
“大用处?不过是个卖酒的穷丫头,能有什么用处?”兰心蹲下身子捏起小芙的下巴,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最后丢手甩在一边,道,“模样倒是不错,陪客倒有些用处。可惜先前来过一回,谁拿她正眼儿看了?不知做了哪位军爷的走妓,运气也不过呆在别人帐子里迎来送往,倒是一门营生…”
小芙总算听懂了。
为什么这两天郝赞对她爱搭不理的,还说她脏,原是被这些个碎嘴子败坏了名声!
走妓?她除了不洗澡落了几层灰,可身子干干净净的,可没叫人碰!比她们头顶那带着头乱伦的七夫人干净到不知哪里去了!
她气得牙根痒痒——早晚有一日,自己非要让这些人知道个好歹!
“哗啦——”
小芙的头顶被泼下一瓢冷水。
“别睡了,快醒醒!”兰心拿着葫芦瓢骂道,“臭丫头,起来干活!”
小芙借势睁开了眼睛,假装自己刚刚被浇醒。
“你们…”她先是看了看兰心她们,再动弹一下,像是刚发现自己被绑似的,急得一张脸涨得通红,“谁将我绑起来的?!”
兰心将瓢一甩,抱胸看着她,“是我。”
小芙心道废话,可表面还是要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你绑我做什么?”她问,“我又没有钱…”
“知道你穷。”兰心冷哼,“虽说你没钱,可却值钱呀。哦,你现在还不知道吧,你已经被人卖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