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濒呆到后半夜才走。
我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道:「你该不会信了他的鬼话吧?」
霍氏还在发愣,听我说话,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我:「你说。」
霍氏问我,倪欢有没有恨过孙濒和她。
我皱眉:「起初,是没有。」
倪欢一直在自苦,觉得都是自己不好。
她更不可能恨霍氏,孙濒也说了「她出身高贵,你不该和她争」。
霍氏听得都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又红了。
「你知道孙濒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他对霍氏说,让她「不要和一个死人争」。
如何驭妻,孙濒是深谙其道啊!
「当初倪夫人为他付出真心,他却以出身寒微令她自惭形秽。转头娶了我为妻,我倒是出身高贵了,又以未曾与他共患难的真心来打压我!」
倪欢自苦,她又何尝不自苦?
男人说「你不要和她争」的时候,其实就是说你争不过!
结发之妻、患难与共、温柔大义,又红颜薄命。
既然比不了,她就只能自己拼命些,争取做一个合格的侯府主母。
结果只证明了,只有女子相争的时候,男子才有最大的好处。
说到这里,霍氏几乎要抓自己的头发。
「我何尝不知道我已经被他磋磨得要疯魔了,每日自省都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我一把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嘘。」
业障生心魔,心魔生百病。
我不想那个死的没摆平,活的又疯一个。
霍氏恳求我:「你可不可以先不要杀他?我想做点事。」
我说:「好。」
第26章 .
隔天一早霍氏就强撑着病体进了宫,然后就不回来了。
至午间,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霍氏要和离。
当时那父子俩还在我这里吃饭闲话。
孙濒昨晚自信离去。
他对自己的手段很有信心,认定了霍氏这么些年都极受委屈,他只要给一点关爱便能让她低头。
可如今消息传来……
他面上阴晴不定。
孙景撇撇嘴:「和离就和离吧,这不下蛋的母鸡留在府里做什么?」
我在旁边道:「世子,她毕竟是你娘。」
孙景笑道:「对啊,我还在这里呢,她凭什么和离?而且勇烈侯府的人都死绝了,我姨母贵为皇后,怎么会允许她和离来败坏家风?她这不是发疯是什么?」
孙濒听了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但还是不放心。
「我进宫去瞧瞧。」
第27章 .
孙濒进宫一去就是半日。
他那个死儿子孙景又在我屋里转来转去,摔东西骂下人。
我正在看书,烦得一批。
于是我就喊住他:「别闹了,你娘都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