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的表情放松下来，意识沉入身体内部，看见了那一颗灼灼跳动的火焰般的心脏。

那是一只黑色的巨龙，比起记忆中的其他巨龙，他的体型小了许多，显得有些营养不良。

原来他应该长这个样子。

他睁开眼睛，放出自己的翅膀，拽过来看了一下。

——绝不是因为红色本体像宝石！

“用龙血结晶压制深渊力量？”龙灵人性化地挠了挠下巴，“龙血结晶似乎没有这个能力？不过你想要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你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孩子，虽然认为你可能已经死去了，但她还是为你留下了这个。”

他伸手接住水晶，看着这颗极为符合他审美的晶体，没忍不住摸了一下，指尖触碰到的瞬间，一股温柔安抚的情绪从水晶中传来。

“是的。”龙灵慈祥道，“你缺失了很多传承记忆，不知道龙血结晶是什么也正常。”

诺曼摸水晶的动作顿时一僵。

怪不得他提出要龙血结晶的时候，龙灵的脸上写满了“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是这样吗？人类的法师总有些新奇的点子。”龙灵感叹了一句。

诺曼点点头：“谢谢你。”

龙灵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道：“你要离开了，是吗？”

龙灵笑了几声：“谢谢你，诺曼，不过在你离开之前，我需要提醒你——小心觊觎龙之心的人。”

“不，不要小瞧人类的欲望和野心。”龙灵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发现，在艾泽大陆上，有一个人类想要得到龙之心。他似乎可以不断借助他人的身体复生，有十几只巨龙都曾遇见过他，每次被杀死或是逃走之后，他都会换一个身体，再次出现。

“硫磺的气息？”诺曼皱眉，“他是恶魔？”

“召唤恶魔的人类……那他现在还活着吗？”

龙灵道：“最后一只见到他的巨龙，和你以及你母亲一样，是只红龙，你们的龙息拥有灼烧灵魂的力量，那一次，那个人类几乎已经快要骗到了龙之心，只是在最后一刻，红龙闻到了硫磺的气息，因而发现了他的身份，他们大战了一场，红龙用龙息灼伤了那个人的灵魂，自己也重伤死去。

“他的目的是什么？”

突破位面，成为神明吗……

不过，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人是不是活着还不知道呢。

……这么说起来，当初他一爬出恶魔之眼，奥萨德立马就把他捡了回去，难不成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巨龙幼崽？

心里肯定了一番自己的机智，诺曼告别龙灵，离开了洞窟。

拖着拖着，他突然看见一个闪烁着发亮的东西，游过去一看，嘴角立马撇了下去。

晦气晦气。

巨大的水花四溅开来，因为受伤等在岸边的圣骑士和魔法师齐齐一惊，看着在漫天水珠中冲上天空的身影，脸色都有点不好。

他刚刚被恶魔撞断了几根肋骨，这会儿只是勉强能爬起来，转了没两圈就嗷地一声捂着肋骨又瘫了回去。

他紧皱眉头看着恶魔飞远的身影，收回目光看向湖面：“再等等吧，勇者没有那么弱。”

安德鲁有些坐不住了：“我下去找他。”

魔法师眼睛一亮，给自己上了一个扩音魔法：“勇者阁下！这里！”

“你们没事吧？”

“还好，底下发生了什么？我们之前看见水里出现了旋涡。”安德鲁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找到的时候圣剑在水里飞，但好歹是找到了。

安德鲁本来想要说什么，看到他的脸，一怔，到嘴的话就变成了：“你受伤了？”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日光下，青年脸色苍白，眸光黯淡，嘴唇也有些泛灰，透着一股衰败的意味。

“可能是在水里泡太久了吧。”他道，“波尔赫斯离开了吗？”

果然走了，阿贝尔叹了口气。

“稍等，我问一下。”安德鲁道，他抬起在王都更换过的传讯戒指，询问骑士团的进度。

“那我们去精灵之森。”阿贝尔站了起来。

从水里上来这么久，青年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状态差得出奇。

想到之前翻阅典籍时不小心看见的东西，圣骑士有点不安。

阿贝尔有些迟疑。

“那好，就先回去吧。”

一行人原路返回时，诺曼也在回程的路上了。

火红色的晶体边缘圆润，表面带着暖融融的温度，就像是遥远记忆中一直紧贴在蛋壳表面的体温。

大概是因为在恶魔之眼里泡了太久，除了心底下意识升起的亲切外，诺曼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世有太多感触。

诺曼敲了敲怀里的玻璃瓶：“尤哈特，羊皮纸上是不是说只要把龙血结晶和冕冠、地火之精放在一起就好，没说会把龙血结晶消耗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