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不是因为诺曼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这也叫公平？”萨里神父好奇。
老神父愣了愣：“哦——”他咂咂嘴，“年轻人。”
阿贝尔表情顿时变得苦哈哈起来，哀怨地叹气，“好吧，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坦白了。”
阿贝尔停下脚步，回头：“神父？”
红棕发的年轻人愣了一下，露出笑容：“谢谢您，神父，我记下了。”
直到彻底看不见青年的身影，萨里神父才散去了脸上的笑容，蓝眼睛里透出一丝隐隐的忧虑。
老神父转过身，望着上方的光明神像。
阿贝尔回到红砖小屋时，正好遇到萨姆在门口和诺曼说话，他远远看见，连忙躲了一下。
“……诺曼先生，您可一定要说说他！这次是没受伤，但要是下次遇到更厉害的魔物呢？也太危险了……”
明明已经挑了反方向，却还是被发现了，他的运气真的有这么差吗？
身为魔王，他对自己老家的气息还是很敏锐的，大概也就勇者可能比他强一些——这并不代表他实力比勇者弱，纯粹是因为他对深渊太熟悉了，那点气息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当做空气忽略掉，而对勇者来说，深渊气息就像黑夜里的明灯一样显眼。
至于他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些魔物，就更不用担心了，诺曼保证它们活不到和阿贝尔见面的时候。
嗯？这么说起来，阿贝尔是怎么发现有魔物出现过的？
艾泽大陆与深渊是两个位面。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一些灵感较高的人就可以感受到。在很久之前，神明还行走在大地上、各界还相通的时候，这些人往往都会成为神职人员，在光明神殿内学习，天赋好的人还会被选为圣子、圣女，成为对抗深渊恶魔的主力。
那时候深渊气息应该已经散了大半，就这样阿贝尔还能发现，灵感可以说很高，再想想他平时表现出来的身手，以及那些被当做猎物扛回来的猛兽，天赋显然也不差。
“……诺曼先生，您可一定要好好说一说他！”魁梧的猎人再次强调，为不省心的同伴操碎了心。
打发走爱操心的猎人，诺曼装作没有看见躲在树上的阿贝尔，继续做自己的事，等青年从树上跳下来，走到近前，才假装刚刚发现他的样子，转过身面对着他：“阿尔，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我知道错了，诺曼，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他睁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可信，绿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透出一股可怜巴巴的味道。
于是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从善如流地说，“好吧，希望你能记住你说的话。”
就这么放过他了？别是在憋什么大招吧？
也是，他知道魔物不会伤到阿贝尔，但阿贝尔又不知道，就这么把话题跳过去，在人类看来，他的确有些过于冷漠了。
阿贝尔：“……”就不该多问这一句的。
诺曼持续输出：“是吗，那你身上的伤都是哪来的？”
他干巴巴地开口，试图继续坚持：“那都是意外。”
在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诺曼就发现阿贝尔身上有许多旧伤。
诺曼以前问过，阿贝尔回答说，在来到罗格镇之前，他曾在某个组织里干着卖命的活——据诺曼在人类世界这几年的了解，他推测阿贝尔可能是在冒险家协会里当游侠，因为他身手很好，也很擅长用弓箭，堪称百发百中。
从那个极大可能是冒险家协会的地方离开后，他孑然一身来到罗格镇，身上没什么钱财，住的也是森林里废弃的猎人小屋，就连这座红砖房，还是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镇民们帮忙盖起来的。
这些难道不够危险？要是阿贝尔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遇到危险深思熟虑，怎么会遇到这么多意外？
诺曼想着想着，心里还真生出了一点怒气，但他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好——腮帮子传来一股微痒，嘴里的每个牙齿都在变长，顶端逐渐尖锐。
诺曼连忙深呼吸，默念冷静、冷静。
时深深吸气的表现，他以为对方是被自己气着了，连忙安抚：“我向你保证，诺曼，真的，我肯定不会再这么做了，就原谅我这次怎么样？诺曼？亲爱的诺曼先生？”
一张嘴就是满口尖牙，这让他怎么说？
另一边，阿贝尔哄了半天，始终不见自家伴侣脸色转好，也苦恼了。
“我现在可以答应你，以后不去危险的地方，但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危险，难道那个时候，我也要只考虑自己，而不去救你吗？”
诺曼嘴唇略微动了动，他其实想说，不会有那样的机会，整个艾泽大陆，哦，再加上深渊，除了勇者，没人能伤他。
但是对面的人显然又误解了。
自从他们在一起，他家阿尔哪天不是开开心心的，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表情？
但是眼见面前的青年低着头，表情愈发黯然，甚至眼睛都有点湿漉漉起来，诺曼就急了。
眼前的人迅速抬头，双眼晶亮：“真的吗？”
阿贝尔高兴地弯起眼，凑过来亲了他一下，手背在身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诺曼也抿着嘴，很端庄的笑了一下，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危机解除，诺曼的心彻底放松下来，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准备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哄刚刚失落的爱人。
两人的声音撞在一起，诺曼停了下来，想让对方先说，却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为什么会给他一种天敌的感觉？
“……圣水？”
红棕发的青年笑着说，绿眼睛里满是关切，看诺曼不动，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这里面有勇者的净化之力，很管用的。”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再张了张嘴，再闭上，最终，干巴巴道：“……不用了吧？”
见他磨磨蹭蹭不肯接，阿贝尔表情变得疑惑：“为什么，只是驱散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