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距离这座被哀伤浸泡的墓园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隔着一片废弃的工业区和一条浑浊发臭的河道,是城市地图上被刻意忽略的角落——锈水街。
这里与光鲜亮丽的商业区判若两个世界。低矮、歪斜的棚户如同生长在垃圾堆上的霉菌,墙壁斑驳,糊着层层叠叠、字迹模糊的招贴。狭窄的巷道终年不见yAn光,弥漫着刺鼻的尿臊味、劣质煤烟味、腐烂食物和某种化学品的混合怪味。坑洼的路面积着黑绿sE的W水,泛着油腻的光。
林晚拉紧了身上一件洗得发白、完全不合身的廉价男式夹克,将半张脸深深埋进竖起的衣领里。她低着头,脚步有些虚浮,每一步都牵扯着左肩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三天前在消防柜里注S的强效药剂强行压制了伤势,但也透支了她的T力。爆炸冲击带来的轻微脑震荡和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更窄、更Y暗的Si胡同。尽头是一间用废弃集装箱和破木板胡乱搭建起来的违章建筑,门口挂着一个几乎看不清字迹的、歪歪扭扭的木牌——“老王修车铺”。卷帘门紧闭着,只留下一道供人弯腰进出的缝隙。
林晚警惕地扫视了一下身后空荡肮脏的巷道,确认无人跟踪,才迅速弯腰钻了进去。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狭窄的空间被各种废弃的汽车零件、沾满油W的工具架和几辆拆得七零八落的旧摩托塞得满满当当。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机油、汽油和金属铁锈的味道。唯一的光源来自角落一盏悬挂着的、沾满油W的白炽灯泡,投下昏h摇曳的光晕。
灯泡下,一个穿着油腻工装背心、头发花白凌乱、满脸深刻皱纹的老头正弓着腰,凑在一台布满雪花点的老旧黑白电视机前。屏幕上正播放着新闻,正是林晚那场轰动全城的葬礼画面。镜头扫过陆沉跪在泥泞里、抱着焦尸的骇人画面。
“啧啧啧……造孽啊……”老头摇着头,布满老茧的手指在满是油W的围裙上擦了擦,拿起旁边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灌了一口浓茶。他是老王,这间修车铺的主人,也是林晚父亲林正辉早年落魄时结交的、过命的兄弟,一个隐退的机械天才和地下掮客。这里是林晚“涅盘计划”最重要的安全屋和后勤基地。
林晚的目光掠过屏幕,在陆沉那张绝望到扭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尖锐的疼痛瞬间盖过了肩伤。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因为虚弱和刻意压低而显得有些沙哑:“王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