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药灌下去,梁言栀已经恐惧到失智。
她站起来,手上脚上的铁链哗啦啦一阵响。
看看近在咫尺的悟真道人和梁知年等梁家人,梁言栀忽然破口大骂:“都怪你们,都是你们,是你们害了我一生,为什么灌毒药的不是你们?”
悟真道人瞟了她一眼。
“三岁的时候,我把父亲最喜欢的夜明珠摔碎了,你们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都过来问我有没有吓着?问我到底是谁吓着我把夜明珠摔了?我随口说是姨娘,你们立即把她活活打死。”
“我看见仪儿生得漂亮,长乐公主爱极了她,就随口编瞎话说她是鬼附体,你们就都信了。”
“我把仪儿扔进狗血盆里,说是驱鬼,你们都问狗血够不够,还要不要再杀一条狗……我讨厌她,除了长乐公主,你们都想弄死仪儿。”
“八岁那年,母亲说毒圣临死前留下两包毒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毒药,无解药。
我想看看毒药到底什么效果,你们就想着找个人试药给我看!
我那时候看见小王爷生得好看,想和他玩,但是,他就是不喜欢我,我一怒之下就坚持要他母妃试药……
你们没有一个人阻止我,却想尽办法,把毒药给她服了,还让我亲眼看着她五天里受尽折磨……”
她说到这里,忽然台子“轰隆”塌了一角。
全场安静了一瞬间,百姓都恐惧地看着帘子后。
帘子毁了一角,人没出来,但是大理寺的官员知道陛下发怒了。
掌风带着滔天的怒气,不仅台子塌了一角,外面的台柱子也落下一道风刃。
帘子后的凤阙站起来,双目赤红。
因为早慧,他记事很早。
父亲去世,都说母亲是殉情,却原来是被梁家下毒害死的!
在此前,梁幼仪给他说过红颜撒的恶毒,他已经很难受了,却没想到世间两包毒药,一包给了他的母妃!
他的母妃竟然死得这样惨烈!!
怪不得祖母、柴神医提起母妃的死都讳莫如深,他原本只以为他们都怕他伤心避而不谈。
原来他们都知道母妃死得那样可怜!
大约他知道了,早就孤注一掷地与定国公府拼命了吧?
梁言栀差点被台子上断掉的木柱砸到头上,她看不见双目发红的凤阙,但是能想到他愤怒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豁出去一切地说:“凤阙,你恨我?你恨错了,你应该恨他们——”
“惯子即杀子!我的胆子都是梁家人养大的。”
“如果当初他们教导我,惩罚我,我也不至于胆大包天,眼睛不眨打开浊河淹死百万人。也不至于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吃毒药也毫无愧疚。”
“但凡他们阻止我、惩罚我一次,我也不会草菅人命,视人命如儿戏。”
“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尤其是这老道,他毁了我一生.......”
梁言栀指着悟真道人骂道,“悟真?你悟得什么真理?”
台下百姓已经又恨又痛,又觉得可笑。
凤阙克制着自己,离他最近的梁幼仪和帘子外的大理寺官员,都感觉到了极致的寒冷。
那威哆嗦着,护住案子上的卷宗,对梁言栀斥道:“你本性残忍恶毒,莫怪别人,梁家生你这么个女儿,也是活该灭门。”
天子一怒,流血百里,他不会被迁怒吧?
帘子后,梁幼仪赶紧在凤阙头上轻轻安抚地拍了拍,另一只手去握他的手,冷得她打个哆嗦。
转到他身前,轻轻哄道:“妄之,妄之,我们不生气啊不生气。”
凤阙低头看看她,唇抿得极紧。
梁幼仪轻轻抚着他锋利暴戾的眉眼,说道:“真相虽然残忍,但总比一直蒙在鼓里好,是吧?”
凤阙不说话,目光冷厉又隐忍。
“梁家人,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不好?我们不生气……”
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凤阙看向她,半天不说话,梁幼仪伸手摸摸他的头顶,笑着安抚道:“我的一家,你的一家……我们不放过他们,为列祖列宗报仇,好不好?”
她说着话,眼圈红了,声音也哽咽了,原本还有些软下来的心又硬起来。
梁言栀给傅璋说毒圣留下的药有两包,无解。
她今日才知道,一包给了齐王妃,一包给了她梁幼仪。
齐王妃,一个失去丈夫,带着病秧子苦苦挣扎的女人,梁家竟然欺压王府如此,拿人做毒药试验!
她眼圈红了,凤阙才慢慢回神,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不想放过他们。”
梁幼仪使劲地点头:“一个也不放过。”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前世”弥留的五天,堪比地狱的折磨,把所有的软弱都抹杀光了。
今日听到林家的被害的经过,她已经不想再听揭发了。
杀,全杀了!
她没有资格替惨死的人原谅他们,几句好话,不足以就给生路!
子听看着凤阙被梁幼仪安抚,眼圈一红,嗖地一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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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通知聆音阁,把梁坚藏的那些子孙都翻出来,一个不留。
台子上。
那威已经喊人把台子赶紧修好,把梁言栀锁在柱子上。
台上,梁言栀曾经的追捧者、家人,无论是想看见还是不想看见她惨状的,全部安排在她周围。
有禁军看着,有百姓盯着,谁也别想跑。
梁言栀原本以为,红颜撒入腹,会有传说中的痛苦……
然鹅,第一天,没感觉!
她怀疑大理寺拿到的这个毒药是假的。
如果毒不死她,必须放了她。
梁老夫人都准备好哭死了,姜霜也准备好为自己的小姑哭丧,准备好痛骂梁幼仪。
老道也准备好接受梁家灭门第一枪。
但是,喝下毒药半天,没变化!
梁言栀恶毒地看着老道说:“如果我侥幸活下来,别想我给你们收尸。”
悟真道人闭目一语不发,如果有来世,先掐死这个孽障。
梁老夫人哭着说:“栀栀……”
梁言栀嫌恶地说:“嚎你自己吧!除了妖道,最可恶的就是你了,什么都依着我顺着我,我到今天这一步,你最该死!”
梁老夫人:……
老天啊,栀栀真的疯了!
……
喝下毒酒第二天,老百姓也急切地等着,那毒酒喝下去,怎么样了?
梁言栀看起来满脸恐惧。
她原本还能坐起来,今日似乎一点力气也没了,瘫倒在地,哭着说:“我,我怎么起不来了?”
悟真道人依旧不吭气,老僧入定!
那威叫人给梁家人专门喝参汤吊着。
平时没露面的梁幼仪,今天来到台上,走到梁言栀跟前。
衮龙袍洁白高贵,冠冕威严。
在梁言栀三尺远,居高临下看着靠柱子上鬼一样的梁言栀。
梁言栀拼命想搞个不屈的造型,却发现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她起不来了。
连说话都困难,想骂人也没力气了。
“你来看笑话?这什么毒药,不痛不痒……咳咳咳……”她想表现出不屑,只可惜喉咙有些不舒服。
梁幼仪微微笑了笑,居高临下,淡淡地说了一句:“梁言栀,开始了!”
“什么?”开始什么?
“对你的清算!”
木驴是你对百姓的偿还,这杯毒酒,是我对你的清算,是陛下对你的清算。
梁言栀没说什么,但是与傅璋跪在一起的姚素衣却拼命把脸往地上埋,由于惊慌,她竟然尖叫出声。
梁幼仪淡淡地转头看向他们。
傅璋努力抬起头,脸上带了惭愧,说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
“云王,臣对不起你,不不不,罪人对不起你……”傅璋忽然放声大声,“我该死,罪该万死,你就算凌迟了我,也是我活该。”
姚素衣本来恐惧得发抖,听到这里,她急忙说:“和璋郎无关,你杀了罪妇,一切都是罪妇干的。”
梁幼仪淡淡地看着她:“哦,姚氏,你干了什么?”
“罪妇……”姚素衣惊慌得说不出来,傅璋却接了话,说道:“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他这些天一直不吭气,就是想看见梁幼仪,对她说对不起,说他后悔了,非常非常后悔。
终于见到梁幼仪,他失声痛哭,双手捶地,懊悔地说:“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梁幼仪连眼风都不给他一眼。
“云王,上一世是罪人不辨是非,害你……”
梁幼仪忽然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傅璋和姚素衣,也做了那个梦?
不行,她不想任何一个人知道她与傅璋有过前生,甚至有过很深的牵绊。
不管他有没有做梦,她都不想听见他与自己说话。
她扭脸,对跟随的伴鹤说:“把他下巴卸了,吵着本王和前太后娘娘谈话了!”
伴鹤瞬间闪过去,把傅璋的下巴卸了。
傅璋疼得捶地,铁索哗啦哗啦直响。
伴鹤一脚踹过去,傅璋昏过去了。
姚素衣再也不敢吭气,她只找角落,努力逃离梁幼仪。
梁幼仪站在台上,对着万千百姓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感谢大家把几十年前的真相揭露,让本王知道了真实身世。
臣为君复仇,子为父复仇,乃天经地义之事。敬养哀送,天地人伦。林氏灭门之仇,本王必报!本王与梁氏一族不共戴天。
自今日起,本王认祖归宗,为林氏一族重建祠堂,重写族谱,重续香火。
本王,自今日起,恢复林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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