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威之所以叫大家考虑一下如何杀梁言栀,主要因为梁言栀的案件,已经调查得比较彻底,卷宗在大理寺很完整了。
死,是必须的。
让百姓揭发,主要是因为浊河决堤事件太恶劣,死去的人冤屈,活着的人心理创伤需要治愈。
百姓自由揭发,不能无限期地控诉,还是要拉回审案程序。
杀首恶,慰伤痛。
“梁言栀罪大恶极,证据确凿,当杀!”那威说,“大家揭发完,我们就立即行刑。”
因为前面有人上台揭发,所以平时一向胆小不敢说话的百姓,开始往台上涌。
“浊河决堤,我们一家人从田里刚干活回来,尽管只有一锅米汤,但是有爹娘,有爷奶,有兄嫂……大水来了,瞬间把爹娘都冲得再也看不见了,我因为刚好在树上摘枣,逃过一劫……”
“我全家都没了,最小的儿子才刚满月……我也不想活了……”
“我是玉楼春的伙计,整个楼里都是吃饭的人,我刚好在三楼帮客人搬酒……我眼睁睁看见客官都被冲走,玉楼春变成一片废墟……”
……
浊河决堤死了那么多人,人们的心理创伤根本没好,回忆太痛苦了,活着的百姓就靠着要杀梁言栀的一股仇恨撑着。
不然,早就想自尽,不想独活。
岑大儒又上台做了许多思想工作,鼓励大家,杀了首恶,给亲人报仇,带着亲人的遗志好好活下去。
这时候,有个中年男人上来,他清瘦羸弱,一身死气,行尸走肉一般。
“炎武大帝、云王大人,臣是前朝太医院的张治和,臣要揭发梁言栀,还要揭发崔氏。当然其他太妃都死了,臣也不去揭发了。”
“梁言栀和太皇太后崔氏,为了保持青春永驻,采用邪恶的丹方,一直在服用婴儿脑髓。
对,你们没有听错,前些年来了一个妖道,说自己是半仙,可炼制长生不老药,一开始用的是紫河车,后来干脆用婴幼儿的脑髓。
崔氏、梁言栀都私下食用过婴幼儿脑髓,他们不仅自己吃,还赏赐给手下的春安、徐步等阉人吃。
一开始是寻来刚死的婴幼儿脑髓,后来那个妖人说死婴的脑髓效果差,不如活人的。
于是她们就派出侍卫去捉拿流浪的婴幼儿,到最后开始从拐子手里买卖婴幼儿……”
“御医院阻止过,说这是无稽之谈,臣也极力反对,告诉她们,吃人脑不仅不会长寿,还会中毒,她们把臣打断了一条腿,赶出了太医院。”
张治和慢慢讲着,也没有情绪激动,“臣的家人都死了,臣就想看着梁言栀和崔氏被处罚,臣的心愿便了了,独自一个人活着太难受了。”
他把自己写下的一张证人证言,递给那威。
那威看到,其中记载的都是梁言栀和崔氏曾经打死的宫人名单,以及太皇太后崔氏为了先太子立储,杀害的后宫妃子名单。
梁言栀大骂:“你个逆贼,我早先对你不薄,你竟然是不吭声的狗!”
张治和看看她,点点头:“是啊,我们御医都是狗,明知道你这主子是恶贼,也无法反抗。”
太皇太后崔氏也大骂:“张治和,哀家当初就该把你杖毙。”
“崔氏,太子之所以福薄,就是因为你作恶多端,你的罪孽报应到太子身上了。让他死得憋屈,成为世人的笑柄。”
“你该死!”
“我确实该死,但是我能选择自己的死法,你能吗?
哀家是个好称谓,你且好好地哀一哀你全家吧,母族也死光了吧?
你当初和梁氏一族为了宁德帝上位,活活逼死逼疯好几个皇子,你能是什么好东西?”
太皇太后被骂得发抖。
张治和下去,有一个人跟着禁军上来,那人长相阴柔,又带着几分邪肆狠辣。
是千杰。
梁言栀和太皇太后抬头,看着千杰,不知道他来做什么?
千杰现在看她们,再也不是恭敬的下属看主子,而是,漠视。
他站在台子中央,看看那威,又看看在场的百姓,说话用了内力,声音又清晰又洪亮。
“大理寺各位大人,各位父老乡亲,在下是前朝武德司指挥使千杰。”
他话出来,老百姓都有些惊恐,武德司,那不是杀人如麻的地方吗?
“在下要揭发的人和事比较多,在场这些人的罪行,在下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具体的,在下写了一本,请大人过目——”
一本册子递交上来,很厚的一本。
“在下还想给在场的百姓说一说这些人的主要罪行。”
“梁言栀,除了大家已经揭发的罪行,还包括,为了一己私利,逼死宁德帝。”
“刨坟毁尸。当初御史黄德胜为民请命,死于御前,众臣请求厚葬,梁言栀不得不采纳,但是黄德胜下葬后,她便下令刨坟毁尸,在下假装去刨坟,以乱葬岗死尸替下黄御史尸骨。”
“梁言栀的罪行罄竹难书,在下已经都形成文字,只告诉百姓们一句话,她,必杀,必须施以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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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杰说完这些,又看了看傅璋。
“在下要举报的第二个人是傅璋。轩和二十二年,傅氏全族被他灭族。
为了掩盖他与寡嫂的奸情,获得荣华富贵,他的父亲亲自把全族的人请来庆祝傅璋高升。在饭菜里下蒙汗药,然后又找人冒充山匪,焚尸灭迹。”
“他在苗疆找了大巫百里骁购买能刻心换骨的丹药,梁言栀给先帝服下。使得先帝容貌无限接近于母亲,骨骼受损,导致先帝八岁都站立不稳,四肢严重不协调,也于性命有碍。”
“傅璋多次被任命为巡察钦差,大肆贪墨,连赈灾款、赈灾粮也无底线贪墨,尤其西南三州冰冻大灾,他把所有赈灾粮换成发霉腐烂的陈粮,导致百姓暴动,高山军趁机揭竿而起,最终兵临皇城,梁言栀只能凿开大堤水淹叛军……”
千杰一个人包揽了所有贪官污吏的揭发,那威给他一把椅子,他不坐,一直说到天黑。
那威已经押着犯人暂时休息,老百姓依旧在寒冷的腊月,蹲在百墓镇审讯台附近不肯离开。
姚素衣在傅鹤晨和傅桑榆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赶来百墓镇,在犯人押进囚笼时,看见了傅璋。
傅璋真的没死!
那他是怎么离开曹家洼的?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离开也罢了,还被捉到这里交给百姓审判,他哪里还有活路?
傅桑榆去领餐处领了饼子、粥,他们饿了好多天了,傅桑榆根本不想别的,拼命吃。
傅鹤晨想吃,又不想去要,看着傅桑榆说道:“妹妹,这粥怎么样?”
“你去领一份尝尝不就知道了?大哥,你不会连白送的吃食都不领吧?
去领吧,你要面子,我们就不要了?要不,你去找个活儿,你反正识得一些字,做个掌柜和管账的小二还是可以的吧?
你十五了,大哥,你该养活自己了,我和娘不会养你一辈子。”
傅鹤晨低垂着头,他不想要饭,也不想去找活。
他在济源郡去找过活,被掌柜的骂得狗血喷头,说他穷人身贵人病,庙小装不下他什么的,干了一天就被撵出去了。
姚素衣徒步走了很久,现在干瘦一团,已经无力去骂傅桑榆了,她在百墓镇接待百姓的免费大炕上躺下,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拿着一个青瓷小瓶,把毒药灌进梁幼仪的嘴里,看着梁幼仪被活活折磨了五天……
次日一早,百姓依旧情绪激动,饭也吃不下,围着台子周围等待梁言栀的刑罚宣判。
大理寺因为这两个月来已经对如何惩罚梁言栀有了一定的打算,昨天又问了百姓,所以一大早,那威坐在条案前,向百姓传达处理意见。
“根据大理寺官员商议,结合百姓的意见,并奏请陛下批准,拟对首恶梁言栀施以骑木驴、毒酒两种刑罚。”
他解释一下,梁言栀行为放荡,妇德全无,当众骑木驴。
三日后若还活着,则再施以毒酒一杯。
当他话说完,原太皇太后崔氏哈哈大笑:“好!”
百姓安静了一瞬间,多少有些失望。
“为何一杯毒酒给她?这是放过她了吗?”
“太便宜她了,我还以为要凌迟处死呢!”
“雷声大雨点小,既然想放过她,为何还要千里迢迢把我们叫来揭发?”
……
下面爆发巨大的不满,凭什么呀,这大理寺的官员干什么吃的啊?
放着那么多酷刑不用,用什么毒酒?!
那威解释道:“梁言栀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原该凌迟处死,可她不知生了什么病,皮包骨,已经无肉可削,若凌迟,只怕半天也挨不过去,所以才考虑骑木驴。
至于毒酒,这可是太后娘娘梁言栀自己找人研制出来的要命好毒,世上独此一份,效果据说也独一无二。大家不想看看吗?”
先杀首恶,安抚一下百姓痛苦的心。
“梁氏,原大陈太后,生于轩和五年,系原定国公梁勃之嫡长女……其临朝听制年间,百姓流离失所,天灾人祸不断,又亲手毁堤,致百万生灵遇难……对梁氏施以骑木驴三日之刑,三日后辅以毒酒。”
那威拿起来惊堂木使劲一拍,大喝一声,“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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