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隙里，她偏头看了眼失落的雅各，道：“老江除去长的好看点，能说会道点，你还喜欢他什么？”

“听我一句劝，”于霁尘拆着黑乎乎的大叶，摇头晃脑，“老江配不上你。”

夜幕将落，远方垂到草地上的落日红彤彤的，把蓝天白云和大地染得五彩斑斓，风穿过旷野，可以带走所有烦恼。

她来帮忙收拾烤好的半隻羊，朝雅各的背影望过去一眼，嘴里讲的是幽北官话：“江公子掉进了悟兰的眼睛里，也掉进了悟兰的心里，我要早些把悟兰嫁出去，才能断掉她的痴心。”

“能么？”于霁尘拧掉羊肚上缝口的铁丝，隔着手套还是烫到，疼得甩手。

阿妈饱经沧桑的脸庞上，表情近乎坚毅，像是两军阵前闻鼓衝锋的夺旗将：“明天上午，阿哈家的小儿子会过来，悟兰的阿爸阿干不在家，你不要乱跑，阿哈的儿子，要向你敬酒的。”

于霁尘用切肉的小匕首，扎出块热气腾腾的土豆丢进嘴里，烫得抽几口凉气，感觉吸了一嘴羊粪味，又连忙徒劳地往外吐几口气。

问完，阿妈没答，于霁尘后知后觉笑起来。

孰料阿妈道：“阿哈的小儿子说话不是太利索，腿脚也有点不方便，不够资格入军。”

天黑了，远处的雅各点亮火把，开始检查羊圈是否全部关好，两隻黄獒围过来，在于霁尘脚边嗅来嗅去。

“收拾好了，端进去吧，天黑就冷，我们进穹庐吃饭。”阿妈说着迈步先走，朝羊圈方向大声喊：“悟兰，吃饭！”

少顷，钉着毛毡的木板门紧紧关上，寒冷和大风尽数被阻挡在外，雅各洗好手坐到木头桌前摆放碗筷。

草原上粟米不易得，阿妈隻盛一碗放在于霁尘坐的地方，交待雅各：“你喝壶里的咸粥。”

被阿妈白过来一眼。

“······”于霁尘坐到桌前，切下块烤羊肉放到雅各碗里，没意识到自己的口音，被这般一问，字正腔圆答道：“我说咸米粥。”

反正幽北地区没有这样的口音。

雅各趣味十足：“你这几年是待在哪里来着？江陵？”

分明才过去没多久，这个地名说出口，如若隔世的恍然再次从心头掠过，有着隐隐刺痛。

“都一样，反正全在南边。”雅各眼里的江陵和江宁，同国南人眼里的戈林沁草原与乌海草原一样的没差别，因为都是草原。

被于霁尘用筷头隔空一指，眼神警告：“想的美，快吃饭！”

雅各说的话，每个字于霁尘都能听懂，那些字串一句话时，她似乎又有些听不懂了。

“哦，好！”雅各脆生生答应着。

“你们杨嗣王便是娶女人做妻的，你也娶女人，也说得过去，可为何你不带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