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图南再一次肯定,陆栖月受的苦若是有十分,那么六分皆是她自找的。
水图南缠着棉线没出声,心里想,若是阿娘总这样,这世上便再没什么办法,能救阿娘于水火。
于霁尘说,她不会对陆栖月实施所谓的报復,因为陆栖月自有报应要受,看样子,于霁尘说的,便是陆栖月而今的遭遇了。
又忙叨叨几日过去,再有两日便是除夕,江宁今日有场较大的盛会,是商行请人择了好,选在今日祭灶头。
“我也没料到于霁尘会不来,给大通送请柬时,江逾白的意思是于霁尘会来,谁晓得江逾白当真是讲得客套话。”
他轻蔑地轻轻嗤笑出声:“不过于霁尘不就不来,往年他也没得露过面,今年也不是非要他来不可。”
结果被那个姓于的矮冬瓜横叉一脚。
说明于霁尘如今水涨船高,已不是商会能压得住。侯艳洁并不指望儿子能看到这一层面,他道:“你无论如何也要在正式祭灶台前,把于霁尘给我弄过来。”
可是侯琐打心底里讨厌于霁尘,吊起眼梢道:“于霁尘那个矮冬瓜,从来满肚子拐,他不来正好不抢我风头,爹你不要总是看不起我,史泰第在乎他怎么了,我也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岂会轻易被那个矮冬瓜比下去?”
侯艳洁顿时感觉头大如斗,心想我怎么生了这样个蠢货,嘴里急道:“你亲自去趟状元巷于家,趁着大礼开始前,亲自把水图南请过来参加,要是请不来,你也就别回来了。”
侯艳洁今年六十有余,自他爹手里接过商会会长的位置,至今已有二十余年,有些事,看得自然比他儿子深远。
以前水氏无论谁管织造,都是水德音来参加祭灶头大会,如今那人烂在泥里,众人便默认水氏织造没了人,水家绝户了。
此前,他让人给大通发的请柬,内容便有些含糊,若是强行解释,那份请帖可以解释为同时请了于霁尘和水图南两个,谁让他们是一家人呢。
只是谁成想,他让人稍加打听于霁尘为何没来,往年都是说于老板身体不适,今年大通给出的理由,竟然是商会没有邀请水氏织造。
心腹在门口迎接上侯艳洁,有些担心:“老爷,要不我再找个可靠点的人,跟着少爷去于家?于霁尘过于狡猾,少爷恐不是其对手。”
大家都晓得,少爷是个经不起激的二胡卵子,于霁尘又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两人压根不是一个水平上的,但若闹掰,少爷还不得让人碾压成孙子。
可是他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要的就是惹怒于霁尘,于霁尘越是怒得嚣张,对他而言越是有利。
现下这年轻人风光无两,在商行的实力地位直逼他这个会长,甚至连史泰第都对他讚赏有加,可是出头的椽子先烂掉,出头的鸟儿先死掉,侯艳洁要为自己多多打算筹谋。
乘车奔来状元巷于家时,于家家门开着,院子里架着口油锅,于霁尘的心腹毕税,和没见过的一个傻子,在炸不属于江宁过年常见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