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客_常文钟【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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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此前水图南问出她是否是于粱时,其实两人已经默认了某件事情,只是尚缺一个机会合适的坦白局。水图南呐,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既然把于霁尘的身份直白地说出来,水图南就没想再隐瞒,时间紧迫,也不允许她继续拖拉:“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

水图南撕下那张伪装的面具,眼神稍有不同,整个人便显出清冷孤傲的气质,与之前的纯真截然不同,甚至令人怎舌,对于霁尘造成的感官衝突还挺大。

事实上,之前于霁尘并没有猜错,水图南并非全然不记得七岁时的事。

以前她没有能力自保,只能装作全部遗忘,骗过阿娘,骗过爹爹,骗过几乎形影不离的秀秀,直至最后骗过自己。

正低头写字的于霁尘,并不清楚水图南在怎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她顿住行笔的手,微微笑起来:“我就说呢,原来尾巴露在这里,做事果然不能操之过急。但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何愿意和外人结盟,去对付你亲爹。”

言语总是浪漫的,可现实是血肉模糊的,于粱已经不在,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于霁尘绝不相信,水图南会为了认识没几个月,但却夭折十几年的于粱,做出与血亲敌对的事来。

“不是因为于粱,”不出所料,在于霁尘无形的言语迷惑下,水图南声音很轻,语气坚定,出口之言却让人意外,“而是因为你,霍千山。”

人生第一回听见这种堪称荒唐的言论,于霁尘有些语结,不知所云地接了句:“我以如此身份来江宁,可不是为了方便成亲。”

终于露出真面目的人,惹得于霁尘刮目相看:“见鬼,竟然有点理解你爹的所作所为了。”

“怎么发现的?”怎么发现,她就是霍千山的?

说到这里,她还特意强调:“而且据我所知,一个男人,无论本身是什么德行,他都是绝对不会在女人面前,承认自己身体虚的,可上次坐你的马车时,你承认得毫不犹豫。”

幽北军医擅长治疗创伤,更是因战而术精,金创肠出【1】虽难医,然非不可为,于霁尘经历九死一生,本元大损,至今气血不足,由是懒得干事。又因手术用药时,引有某种特殊药材止血,导致她不能吃虾,否则会引起腹痛。

那几个虾仁馅云吞,尽被水图南用调羹挤掉了个面皮角,她不会认错。

湖州县分铺这点鸡毛蒜皮压根算不上事,更不值得她亲自跑来一趟,之所以会特意带水图南来,当然不仅仅是带她来,看看高明的假帐本长什么样。

这个坦白局,开始得突如其来,进行得无可厚非。水图南问:“遇见什么麻烦了,才会让你设计我同你坦白?”

于霁尘一心二用,嘴里说着话,查假帐丝毫不耽误:“你爹从孙氏被吞并就开始查我,现在还在查,北边来信,让我赶紧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