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或许有特殊御下办法的人,在桌椅间几个穿梭,来到离茶水桌最近的地方,让原本坐在椅子里的铺掌柜让了地儿。
偌大的议事厅里,惊悚地出现瞬间安静,但立马又恢復嘈杂,变化快得水图南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时,西洋钟敲响整八时,嗡嗡嘈乱的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如此场面给了水图南一个小小的震惊,在坐共计四十余人,闻钟则静,绝非寻常人能做到。
直到人家话音落下,在最外围探头探脑的水图南,仍旧没找到人群中究竟是谁在说话。
熟料被身边人捏住笔杆,给製止住了。
“那你们这边,”水图南看于霁尘,一双大眼睛里写满求知:“什么才是重点?”
不管是大通还是水氏织造,最多可能侧重方向不同,但重点无外乎就是那几个总数,以及未来走势。
水图南似懂非懂地做记录去了,于霁尘靠在灯挂椅上,听一会儿汇报,无聊地捏着桌上点心吃起来。
水图南心想,怪不得算盘精瞧着壮实呢,零食是半点没少吃;怪不得厅里总不安静呢,他们老板带头开小差。
当水图南正奋笔疾书,记录最后一条内容时,开场那道声音又响起来,是开始对一号铺掌柜的汇报,做出总结和指导。
水图南心里正纳闷儿,且听那道男声问:“大东家有什么要讲?”
“总督都使回来后,江州一切事务开始有序推进,我们观望这么久也够了。陈掌柜提的,关于灾后恢復之中铺头做出的相应对策,老冯你让人汇总一下,过后形成个可行的办法,大家尽快商议推行。”
厅里的“蚊子嗡嗡”声,和二号铺掌柜的汇报声几乎同时响起,水图南悄悄瞄眼靠墙放置的西洋钟,发现此时距议事开始,也仅仅才过去二十五个洋刻,也就是一盏茶稍多一点的时间。
方才于霁尘说“观望这么久”,也就是说,自江州出现灾情至今,两个月的时间里,大通都没有采取什么正式措施。
于霁尘出了议事厅,去的方向于其他人相反。
“连个刚做生意的新手都晓得,灾后是发展生意的重大机会。很多商行的销售铺面,都是第一时间做出应对之策,虽然至今基本盈亏持平,但商行的名声的确能扬几回,大通为何保持观望?”
说话间,水图南不知不觉就跟着跑到总铺后院,过了两道门,走上条空无一人的回廊,回廊不知通往何处,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两道脚步声交错回响着。
这人目光清亮,很少会给人压迫感之类具有攻击性的感觉,但水图南晓得,这人做的事都是步步为营,赶尽杀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