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尘,尘尘?”
于霁尘被噩梦吓得心惊肉跳,揉着眼睛坐起,声音沙哑:“谁找?”
于霁尘就这么起了床,转头就把那个惊心动魄的,不知结局的噩梦,忘的一干二净。
“你是大通大东家于霁尘?”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他身后,跟他同来的青年小衙役,小年轻浑身上下写满生怯,稍微扭侧着身子,半低个头,不敢直视台阶上的人。
中年吏再把于霁尘上下扫几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不过也就这样”,他从怀里掏出封书信,一隻手递上来:“我们部堂请你吃酒。”
于霁尘没接那信,也没说话,面无表情站在台阶上,和中年吏大眼瞪小眼,她心里清楚,这中年吏之所以有如此态度,是受了他上面人的影响。
片刻后,中年吏顶不住年轻人的目光,败下阵来,把信封抖着往前一递,眼睛斜睨,讪讪道:“拿着呐,莫是还要让我家部堂,亲来请你?”
通常,商人在起初时,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把眼睛翻到头顶上,谁都不放在眼里,待见了三部衙门的堂爷后,绝对没一个还敢继续把自己当成盘菜的。
更何况,商贾下贱,连寻常百姓皆不如,在官面前,还不是任人捏扁搓圆。
直到把人盯得心虚。
“有劳这位吏爷了,”于霁尘双手接住信封,同时迈步下台阶,攥着信抱拳道:“怠慢之处,还请吏爷大人大量,不知您老贵姓?”
于霁尘侧身把人往堂上请:“纪爷,您赏脸进去吃杯茶,歇歇脚?”而后也看向半躲在纪奋身后的小衙役,周到道:“这位小差爷,您也请?”
纪奋脸色稍微和缓些,似乎终于满意了于霁尘的反应,鼻腔里矜持地轻哼出声笑来:“于老板客气,我还要抓紧时间回去复命,不敢多耽搁,告辞。”
于霁尘伸伸手,接过秧秧送来的好的茶叶,边往外送纪奋,边顺手把茶叶塞进后面的小衙役怀里,对纪奋说了些客套的奉承话。
走出状元巷,纪奋挑着人少的深巷窄街回衙门,转进条前后无人的窄巷后,他从儿子怀里抓出于霁尘给的茶叶,经手一掂一捏,便晓得里油纸包里不仅有茶叶,还有钱。
“爹……”纪忠轻轻倒抽气,接过茶叶的手,更是指尖颤抖,他长这样大,头回见到百值的真银票。
“啧!”纪奋掀儿子一眼,不满意儿子这畏缩德行,右手拿着银票啪啪往左手里拍几下,训斥道:“怕什么,这世道本来就是撑死胆子大的,饿死胆子小的,你就是读书读傻了,不晓得开窍——”
纪忠两隻手心已经渗满汗水,他不敢张嘴讲话,怕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臟会蹦出来,在父亲不耐烦的呵斥下,他隻好怯怯地点头,怕他爹不信,他又用力地再点了两下。
“这个于霁尘,比孙家那爷几个会来事,孙家茶行被吞并,属于自作自受,这回我领你来,就是让你学着点,如何同那些贱商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