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湖沿岸的产业,老爹爹先替你打理着,之前交给你,是想锻炼你的能力,啊,现在你既然跟着于霁尘了,就专心学东西,待学成回来,老爹爹把东家的话事权,还交给你。”
让于霁尘给说对了。
水德音向来听不得违反之言,愣了下,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当啷响,怒目呵斥:“放肆,你再讲一遍,泰湖沿岸产业,是谁的?”
他把烟锅重重往桌边磕,愤恨得像是在敲水图南的脑袋,咬牙切齿道:“阿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皆来自水家,干么斯啊,产业让你打理几年,就变成你的啦?于霁尘就是这样子教你的?”
有那张同老契在,做为于粱的未亡人,于粱留下的东西,自然而然属于水图南。
茶杯咣嚓碎裂在她脚边,茶水四溅,水德音的怒吼随之而来:“阿给你脸了是吧,别以为有于霁尘当靠山,就兴得一头乎子,不晓得自己是哪个,我给你讲啊,你姓水,是吃我家的米长大的,你的一切,都是我水家给的!”
“正因为我还认你讲的这几句话,所以才一再退让,可是你越来越过分了,”水图南抬起下巴,倔犟地看着堂上怒发冲冠的爹,“不管你如何为王嫖的男胎做打算,泰湖沿岸的产业,和织造里的两成半话事权,你最好不要有任何想法。”
水图南拧起眉心:“我娘在哪块?”
……
卧房里,陆栖月躺在卧榻上,闻言并不着急,反而宽慰陈妈妈:“不必担心,深更半夜离家出走,她跑不远的,她那些友人尽数出了阁,她又不会去住客栈,按照我对图南的了解,她只可能去状元巷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人的本性,所以对于女儿和于霁尘,陆栖月乐见其成。
倒不是说于霁尘这个人,因为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就配得上她的女儿图南,陆栖月相中于霁尘的,是这人大通东家的身份,这般能和水氏织造平起平坐的身份,才能给得起她女儿一方庇护。
陈妈妈边帮忙穿衣收拾,嘴里不停劝着:“见到老爷后,切莫争吵,切莫动手,尽量有话好好讲,南南现在处境也不好,那王家兄妹势头正盛,我们不妨暂避其锋芒。”
她陆栖月经营水氏织造十几年,虽说世人只认水德音是水氏织造的主人,但织造里并非没有陆栖月的亲信存在,要是水德音那边一意孤行,陆栖月真会和他鱼死网破。
半个时辰后,时近夜半,于霁尘家大门被敲响。
“于老板,我是水园陆夫人派来的,鄙姓沈,”陈妈妈的丈夫沈基拱手行礼,半句废话没有,“我家夫人有句话,要我亲口告诉我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