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看着他把浴桶抱进屋,兑好水,速度之快、效率之高,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好了,”倒完最后半桶热水,陈君迁伸手进去试了试水温,“我去把窗户关上,你泡吧。”
沈京墨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一时没动。
关好了窗户,陈君迁转过身来,见她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提醒她:“再不泡水要凉了。”
“大人不出去?”她在等他离开呢。
他却干脆搬了个矮凳坐到了浴桶边:“都看过那么多次了。我在这儿随时给你添水。”
可现在是白天!以往再怎么胡来,也都是在天黑之后,看得不那么清楚,可眼下日光正好,要她在他面前一丝不挂,那也太羞人了!
“不行,你出去……”
陈君迁抬眼看向沈京墨,她站在浴桶后,两手紧紧抠着浴桶边沿,唇也紧咬,看样子是真的不愿让他留下来。
他抿了抿嘴,站起身,却不是往门口走,而是走向柜箱,拿出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把布帘撑了起来,挡在床和浴桶之间。
“我有点儿累,睡一会儿,你慢慢洗,洗好了喊我。”
窗户虽然关上了,阳光却能透过窗纸照进来,布帘被光一照便有些透,沈京墨能隐约看见陈君迁站在床前更衣的动作。
劈了半天柴,他的衣裳早就被汗湿透了。
沈京墨还是没动,直到听见床褥发出一声重重的“噗”声,他似乎还在上面舒展了几下腰身,她才脱掉衣裳跨进浴桶。
温热的水轻柔地将她包裹,水波随着她坐下的动作荡开又涌回,舒服的热意漫涌遍全身,沈京墨闭上眼长长地舒了口气,舒服地靠在浴桶壁上,享受这难得的热水浴。
许是水温有些高,她泡着泡着,竟觉得倦意上涌。
她知道在浴桶里睡着难免着凉,告诫自己不能睡,可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昏昏沉沉的。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水面被什么东西拨开,传来轻微的涟漪,接着一双手抚上她肩头,轻轻柔柔地给她捏肩。
那双手掌心温热,带着她熟悉的硬茧,揉捏的力气不轻也不重。
沈京墨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袒露身子,想让他回去歇息,可他按摩的手法太过舒服,她不舍得拒绝。
于是她扯过巾子挡在胸前,享受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来。
水面上漂浮着一层鲜红的花瓣,有几瓣落在她雪白的胸口,更显艳丽诱人。
沈京墨一喜:“大人从哪儿弄来的花?”
陈君迁站在她身后,一边捏肩,一边声音温柔地回答:“长寿郡的花开了,昨天回来的路上采的,还有一大把,找了个瓶子养起来了,那儿呢。”
沈京墨随着他的提示转头去找,果然在一侧窗台上瞧见了一瓶鲜艳的红花,娇艳的花瓣在阳光下笼罩着一层柔柔的光。
昨天他回家时,在路边发现了一丛新开的花,雨水浇打过的花瓣分外美艳,他一眼就想到了她。
沈京墨看着花,心里想到,长寿郡的花都开了,这里应该也快了,也不知花朝节时他会不会回来。
正这么想着,就听陈君迁开口:“长寿郡比村里暖和,再过五六天,村里的花也该开了。”
说罢,他顿了顿,试探着问她:“上京过花朝节么?”
沈京墨张张嘴,却没立刻回答,反而问他:“花朝节?那是什么?”
陈君迁一听便有些莫名失落,但并未表现出来:“春天第一朵花开的那天就是花朝节,女子会送亲手绣的香囊给心仪的男人。”
沈京墨故作不懂他的暗示:“那和上京的许多节日差不多,不过我们不讲究送不送香囊。”
陈君迁给她捏肩的手停了一下:“你不打算送我一个?”
他倒是要得直接。
沈京墨仰起脖子看他:“这种节日难道不是未婚男女才过的?我都嫁人了,还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你以前也没送过我呀,”他俯身看她,“我想要。”
“人家是未婚女子送给心仪男子的!”沈京墨再次强调后,反问他,“大人以前没收到过?”
“有过,我没收,专等你送我。”
沈京墨无端觉得满意,轻笑了一声,却摇了摇头,伸出沾满水珠的手臂来,摆着手指一个个细数:“再过几天就到花朝节了,绣个香囊起码要四五天,可我手头还有三个加急的绣活要做,人家还为此多付了二两银子呢。”
她说完眼珠一转,将手掌摊开伸向他:“大人要加急也不是不行,打算付我多少银子?”
陈君迁盯着她白皙的手臂,眼神暗了暗,附到她耳边:“我肉偿,怎么样?”
沈京墨立马把手缩了回来:“那可不行!二两银子,我能买不知多少米面粮食。大人肉偿能做什么?又花不出去。不行。”
她说得坚决,陈君迁见诱惑不了她,只好佯装生气地盯着她。
沈京墨干脆不看他,还拍拍他的手:“怎么停下来了?接着揉。”
陈君迁眯起了眼,过了一会儿,哼笑一声:“你肯定会给我准备的。”
沈京墨一怔,难不成她绣的香囊被他发现了?
不可能啊,香囊她放在学堂了,他不可能见过。
她于是也哼了一声:“不是说香囊是送给心仪男子的嘛,大人就这么自信我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