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虽然诧异不解,但听他这挑瓜捡菜的语气,也笑了出来:“好吧,官场的事我不懂,总之还是贺喜大人了。”
她声音本来就甜,加上雀跃的语气,更是甜进陈君迁心里去了。
他得意地挑了下眉:“两个月后到任,看来我还能再休些日子。不过,卫府在长寿郡,离村子有些距离。你……要不要随我去郡里住?”
陈大肯定不会去,当初他去县里上任前就问过了。陈川柏一定也会留下来陪着爹。这两个人的意见压根不需要问,只有她的想法他还不确定。
沈京墨想了想。当官的走马上任,若去别地任职,都会带上亲眷一起。但他只是个六品的都尉,没有自己的宅子,只能和其他兵士一起住卫所,就算是单独的屋子,她去了也多有不便。
更何况她还有个学堂,总不能刚开起来就丢掉。
她将原由和陈君迁一讲,他也不好强求。
“你留下来也好,长寿郡那头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学堂这两个月就先歇课吧,出了那么大的事,乡亲们应该也无心上课了。正好你也多……歇歇。”
多陪陪我。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沈京墨沉吟片刻,应下了:“但是课也不能荒废,我若闲着无事可做……要不就教川柏识字?”
“教我。”
“啊?”
“教我识字,我可比那小子聪明多了,”也不知他哪来的胜负欲,说完觉得这理由不够充分,又补充道,“都尉是个武官,卫所里那帮人八成也没几个识字的,我多少学一点,保不齐就是整个卫所最有学识的那个了。”
他边说,还一边露出一副十分骄傲的神情来,看得沈京墨不禁莞尔。
“也好。两个月虽说不长,但大人如此聪明,说不定去了卫府后,就能写信回来了?”
“那可不!”他顺杆就爬,见她偷笑,又道,“不过我一个人学东西太没意思了。这样,你教我读书,我教你游水,如何?”
“游水?”经过先前落水后险些淹死在饮马河中那档子事儿,沈京墨对水多少有些发怵,抿了抿唇,“还是等大人手好了再说吧。”
“也成。”
二人说完,一时无话。
沈京墨正在想着下午还能做些什么,就听陈君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起来:“好像是该沐浴了……”
声音不大,刚好教她听见。
“大人现在要沐浴?”
陈君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麻烦么?”
“这有何麻烦?”沈京墨起身,“我去烧水。正好前些日子买了浴桶,我去搬来。”
浴桶不大,一个人坐在其中刚刚好。
沈京墨烧了一大锅热水,调好了温度,对陈君迁道:“水备好了,温度也刚刚好。大人慢慢来,我出去了。”
陈君迁正在床前脱外衣,见她要走,忙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沈京墨回眸,见他衣衫半敞,登时红了脸。
“大、大人,还有事么?”
陈君迁眼中也闪过一丝羞臊,但很快就掩盖了过去。
只听他面色如常:“我手不方便,没法擦背。”
“那我去叫川柏……”
“你是我娘子,是我最亲近之人。这种事还要叫我兄弟……会被怀疑吧?”
听到他这话,沈京墨死死咬住下唇,脸红得快要滴血。
“可是、可是……我……”
见她抬脚后撤,陈君迁身子一僵,突然痛苦地皱了下眉。
“怎怎么了?”她忙不迭上来扶他。
“手有点疼,没什么大事儿。”他粗重地喘息了几口,不再提擦背的事,只悄悄打量她的反应。
沈京墨的眉毛都拧成了尖,看看面前的浴桶,又看向陈君迁,他脸上的痛苦之色更凝重了。
“那……只擦背。”
“好!唔……”陈君迁光顾着高兴,险些忘了接着装痛。
沈京墨没有察觉到他的得意,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到浴桶前。
陈君迁抬手脱衣,连个招呼也没打。
她慌张地扭过脸去,双眼死死盯着屋子一角,目不转睛,连呼吸都压得极轻,脸上烫得厉害。
“反正等下也要看,看一眼又不会少块儿肉,”他边脱边笑她,“我有那么难看?”
他当然不难看,不久前她还亲口说过他好看。
但这是两码事!
不过他第一句话说得没错,等下帮他擦背,就算之后可以闭着眼睛,也总是要先看一眼找准地方的。
左右都要看,看就看,就算掉块肉也不是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