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糙县令

嫁给一个糙县令 第3节(1 / 2)

陈川柏正无聊地趴在一条凳子上看蚂蚁搬家,见到男人进来,忙跳了起来,接住男人脱下来的斗笠和蓑衣放到地上晾着。

“哥!那个姐姐醒了,不过今晚估计得睡你那屋了。你是和我挤一张床,还是和爹挤一张床呀?”

陈君迁睨了他一眼,笑着弹了他的脑门一下:“当然是我睡你的床,你睡凳子。”

陈川柏甩开他的手:“陈虎子你忘恩负弟!我分你床睡,你却想独占整张床!”

听见陈川柏这么叫自己,陈君迁忙捂住了他的嘴,眼神瞟向东边,压低声音威胁:“说过多少遍了,外人面前不许叫我虎子!还有,那叫忘恩负义。怎么学的?乱七八糟的……”

陈川柏却趁机咬了他的手心一口,挣脱出来就往外跑。

陈君迁虽然冒着雨,山上山下来来回回地背着许多上了年纪、雨天走山路不安全的叔婶们跋涉了半夜,眼下已经有些疲惫,但还是十分配合地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去追陈川柏。

追到门口,却和正要进屋的父亲陈大撞上了。

父子两人一见面,登时一个调头往屋里走,一个后脚紧跟着就追了进来,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再三劝导起来。

“虎子啊,昨天沈三郎的信就到了,送到你的县衙去你也不听。那是你未婚妻,你俩定了娃娃亲的,怎么能说不娶就不娶了呢?!那我们陈家成什么人了?”

陈君迁一脸不耐烦地走到桌边,他爹就跟到桌边。陈君迁蹲到墙角,他爹就跟着蹲在他眼前,充满希冀地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看。

最后他干脆大喇喇往床上一躺,也不顾一身的雨水和一脚的泥,闭上眼做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还嫌弃地抹了把脸。

“这一顿吐沫横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这雨是您站山顶上下的呢。”

陈君迁这一副死活不听劝的样子,气得陈大手直哆嗦,痛心疾首地指着他呼号。

“你不就是惦记着那张画里的美人吗?可那是画,画!谁家好人拿张纸板板当老婆哟?!”

第3章

误闯 他……登徒子!

“你说你今年都二十四了,咱村里谁家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还没娶妻啊?就你!天天摆弄你那画里的人儿,你是指望那张纸片给你生小纸片呐?!”

陈大扒拉过一张矮板凳,坐在陈君迁床前一脸痛心地控诉陈君迁的不孝行径。

“你娘去得早,就操心你的亲事,给你定了门亲你又不要……你!你早晚是要把我也气死啊你!”

陈君迁被吵得头疼,无奈地揉了揉脑袋,坐起身来:“爹,人沈老爷跟咱定亲时正仕途失意,后来重回上京,这事就没再提过。如今要把女儿下嫁给我也是因为家中落难,又不是人家自愿。我要真把人给娶了,这不是趁人倒霉占人便宜吗?万一哪天沈老爷翻案了,我是让人大小姐归家还是不让?”

他话说到一半,陈川柏从厨房端了菜饽饽进来给他。

山里人家能吃的东西不多,地里种的菜还没熟,好在眼下这个季节,山上野菜多得是,摘回来洗净切碎,混上少量的黄米面上锅一蒸就是一餐饭。

陈君迁摸摸自己的肚子:“别说,翻了七八趟山我还真饿了。”

说着就伸手去拿菜饽饽,可还没挨着菜饽饽的边,手背就让陈大结结实实扇了一巴掌。

“还吃!沈小姐马上就到,你不娶你就别吃我做的饭!”

陈大说完瞪了陈君迁一眼,从陈川柏手里端过那一大盘子菜饽饽,拿起一个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大口,转身出去了。

陈君迁皮糙肉厚,被打一下也不疼不痒,见陈大要走,抻长了脖子问他:“哎!还下着雨呢,你干啥去?”

门外传来一声没好气的:“我去山上收我的神通去!”

陈君迁和陈川柏兄弟俩对视一眼,“吃吃”笑了起来。

笑完了,陈川柏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块菜饽饽塞给陈君迁,朝他挤眉弄眼:“呐,我厉害吧?是不是很有先见、先见……什么来着?”

陈君迁照着他后脑勺轻轻拍了一巴掌:“先见之明!”

陈川柏“哎哟”了一声,躲到一旁揉脑袋去了。

陈君迁风卷残云一般,几口就将一整个噎人的菜饽饽吃下了肚。

眼看天也不早了,他简单地漱了漱口,准备休息。脱鞋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县衙统一发放的官靴。

方才下雨,山上的土路都变成了泥洼,滑不溜秋的,万一不小心滑一跤,普通的布鞋前面就得撕开个口子,还是官靴结实些,又防滑,但到了家里穿就不合适了,又闷脚又不舒服,不如换上自己的。

陈君迁站起身来。

“哥,干啥去?”

“管那么多,睡你的觉去。我回来之前还没睡着,你的床就归我了。”

陈君迁话还没说完,陈川柏就一个飞扑摔进了自己的床里,张开胳膊腿趴成一个“大”字,装模作样地打起呼噜来了。

陈君迁笑着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往东屋走去。

陈家的院子在这葡萄村里不算小,但能住人的总共就只有东屋西屋这两间房,剩下就是一个小的只能容一人进去的厨房,其余的空间全都留给了家里养的猪和鸡鸭,以及陈大的一小片菜地。

原本东屋是陈家父母住的,陈君迁兄弟俩住西屋。后来陈母去世,等陈君迁长大些,陈大就搬去了西屋和陈川柏同住,东屋归了陈君迁。

他的衣裳鞋袜都在东屋,自然得去取一趟。

*

东屋。

沈京墨正涤洗着手里的巾子。

盆里的水是冰凉的,好在还算干净。她把洗好的巾子叠起来,还没擦着脸,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