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赫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带和乌发微微凌乱，不似平时那么严肃刻板，反倒有几分洒脱。他几乎一夜未眠，这会眼球酸胀，眼底一片乌青。

佟央能感觉到他的疲惫，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是不是没睡好？”

几乎同一时间，周白赫上下打量完她，说：“瘦了。”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陷入沉默。

想到今天见面的目的，佟央不知道怎么开口，听到周白赫道：aquot一起去吃个早餐？aquot

aquot好。aquot

小区附近有家广式早茶，价格偏贵佟央从来没去过。正逢工作日客人不多，两人挑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佟央吃了一块芋头糕，然后就没动筷子了。

周白赫道：aquot不饿？aquot

aquot嗯，没胃口。aquot佟央深吸一口气，面上镇定自若，手指却在发颤，轻声：aquot我有话对你说。aquot

周白赫道：aquot周循找你了？aquot

佟央一怔，aquot你怎么知道？aquot

周白赫直视她的眼睛，aquot告诉我，他跟你说什么了？aquot

aquot他……aquot

aquotelise，不必害怕。aquot周白赫握了一下她的手，aquot只管一字一句告诉我。aquot

周先生语气是温柔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每次他这样和佟央说话，佟央就一点点失去抵抗，举起双手向他投降。

沉默许久，佟央闭了闭眼，aquot他说我不够资格站在你身边，说我把他两个儿子的关系搞得乱七八糟，说我是……诈骗犯的女儿。aquot

她越说，周白赫的眉就皱得越深，aquot什么诈骗犯的女儿？aquot

aquot袁廷，他是我爸爸，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aquot佟央自己也感觉荒谬，装作无所谓道：aquot很可笑对不对？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是知名诈骗犯。小学那会老师让写一篇关于爸爸的作文，我胡编乱造说我爸爸是警察，现在想想真挺讽刺的。aquot

袁廷的事，交给助理后周白赫就没再过问，乍然听说佟央袁廷的关系，他愣了下，很快也就接受了。

周白赫：aquot袁廷是袁廷，你是你。aquot

aquot嗯。aquot佟央点头，aquot我知道，袁廷的账不该算到我头上，他的污点也不能算做我的污点，可是……aquot

她顿了下，偏过头看向窗外：aquot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的，说来说去，我也是个俗人，不能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尤其是你家人的看法。aquot

周白赫：aquot他们的看法不重要？aquot

aquot怎么会不重要？aquot佟央的笑比哭还难看，心口疼得好像插入一把尖刀，aquot周先生，我是一个普通人，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助力，我们注定要走两条不同的路，况且袁廷和我的关系，你的家人不可能不介意。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到这里吧。aquot

脑子嗡地一声，周白赫脸色沉下去，aquot你想和我分手？aquot

沉默，无尽的沉默。

佟央被他盯得浑身紧绷，仿佛掉进湖底，冰冷的水草蔓上来，缠得她不能呼吸。

她强忍着痛苦，说：aquot对，我想和你分手。aquot

aquot我不同意。aquot周白赫立马说道。

aquot那你想和我谈一辈子恋爱，一辈子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一辈子不用面对你的家人吗？aquot佟央不断追问，在他给出答案前，又先自我否定了，aquot我不愿意这样周先生，你总会结婚的，只要你想，会有很多家世清白，身份高贵的女孩想嫁给你，到时候我成什么了？你的地下情人？还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aquot

他们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只是以前，佟央满腔孤勇地奔向他，那些差距与矛盾，被她刻意忽略了。

更别说现在，又多了一个袁廷。

佟央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别人的偏见很难改变。既然改变不了，她能做的只有躲远一点。

这样，那些偏见就伤害不了自己分毫。

她喜欢周先生，喜欢的不得了，也依赖周先生，佟央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点。

但两个人在一起，只有喜欢是没用的。

周先生需要一个门当户对，家世清白的另一半，而她哪一点都满足不了。

当断不断，必有后患。没有结果的喜欢，佟央不想再拖了。

她垂下头掩去难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点，洒脱一点，但她忘了，自己面对的是周先生。

周先生温柔强大，掌控一切，他看上的人，从来没有放手一说。

周白赫静静看着她，他在生意场上向来游刃有余，此刻面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却少见的脑子有点乱。

胸口仿佛压抑着什么，沉重而阻塞，呼吸一口都困难。

冷静片刻，他紧紧捏住她的手，神色也缓了缓，aquotelise，我们应该理智一点。a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