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药坊飘着当归与艾草的混合香气,刘老鬼哼着跑调的小曲往药罐里添柴,火星子"噼啪"溅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新媳妇巧儿踮着脚晾晒刚采的草药,粗布裙摆扫过竹匾发出沙沙声响,发间野花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秀兰她娘举着半截枯树枝撞开柴门,褪色的蓝头巾歪得像顶破烂的斗笠,脸上的横肉随着喘息不住抖动:"好你个没良心的!把老婆孩子扔在破房子里,自己倒在新房享起清福来了!"
刘老鬼手里的火钳当啷落地,鸭舌帽滑到鼻尖,露出被烟熏黑的额头:"祖宗!婚书都按了手印的,房子也留给你们了,还闹啥?"秀兰她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沾着草屑的鞋底狠狠碾了碾:"我外孙将来要当状元的!就配住漏风的茅屋?你那三进院子雕梁画栋,必须分我们一半!"她身后,两个儿子晃着拳头逼近,腰间菜刀的铁锈蹭在门框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刀刃上还沾着今早杀鸡的血迹。
正在配药的雅阁皱着眉掀开帘子,银冠上的珠子被风吹得叮当作响。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黑虎和雷豹已经如铁塔般挡在众人面前。黑虎满脸横肉,刀疤从眼角斜到下巴,此刻正把玩着腰间的铁鞭,鞭梢在地上拖出一串火星;雷豹咧嘴一笑,两颗金牙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手中钢刀随意挥舞,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雷豹晃了晃刀柄,故意拖长尾音:"张掌柜吩咐过,敢闹事的——"
话没说完,秀兰她娘突然"嗷"地一声,直挺挺往地上一躺,四肢像蛤蟆似的扑腾着哀嚎:"杀人啦!皇亲国戚的狗腿子要谋财害命啦!"她一边哭嚎,一边偷偷从指缝里观察众人反应,发髻散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半块冷馒头。巧儿吓得躲在刘老鬼身后,攥着他衣角的手指都发白了,而刘老鬼被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旁边的药缸里。
这时,村长拄着枣木拐杖颤巍巍走来,烟袋锅里的火星子随着步伐簌簌掉落。老人用烟袋锅子敲得石板咚咚响:"都别吵了!刘老鬼每月给五两银子抚养费,这事儿就算了!"秀兰她娘骨碌碌转着眼珠子,突然鲤鱼打挺坐起来,一把抓住刘老鬼的裤腿,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十两!少一文就去县衙告你个抛妻弃子!"她的喊声惊得院里的老母鸡扑棱着翅膀乱飞,鸡毛落得满地都是。
刘老鬼急得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暴起:"十两?你咋不去抢钱庄!上个月你儿子赌钱输了二十两,是不是也该我出?"争吵声惊动了隔壁的老丈人,他抄起烧火棍冲出来,白发乱蓬蓬的像团枯草:"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女婿仁至义尽了!再闹,我打断你们的狗腿!"秀兰她娘见状,突然抓起地上的泥巴,劈头盖脸往老丈人脸上抹,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在地上滚作两团泥人,嘴里还骂骂咧咧。
雅阁实在看不下去,折扇重重敲在药碾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黑虎、雷豹,送客!"话音未落,黑虎已经像拎小鸡似的,单手拎起秀兰她娘的后衣领。雷豹则挥舞长刀在空中虚劈,刀风卷起的落叶擦着两个儿子的鼻尖飞过,吓得他们脸色煞白。秀兰她娘还在挣扎,鞋都跑掉了一只,露出磨破的黑袜子:"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去京城找皇亲做主!我外孙可是金枝玉叶......"
暮色渐浓时,荒鬼村终于恢复平静。刘老鬼瘫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狼狈逃窜的几个人影直叹气,嘴里还嘟囔着:"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他们扔到河里喂王八。"巧儿默默递来一碗姜汤,汤面上漂浮着两片当归,香气混着暖意钻进鼻腔:"他们......还会再来吗?"刘老鬼喝了口姜汤,暖意在胃里散开,却驱不散满心疲惫:"有黑虎雷豹守着,就是阎王爷来了,也得乖乖绕道。"
而此时的雅阁,正对着新研制的弩箭图纸沉思。烛火摇曳间,他想起白天的闹剧,忍不住摇头轻笑。窗外,黑虎和雷豹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像两尊沉默的守护神,腰间兵器泛着冷光。他们身后,荒鬼村的夜空中,一轮弯月挂在树梢,照着这座永远热闹非凡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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