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巴粥,定县特色,知道殿下忆苦思甜,厨娘特意给殿下做的。”
“别看不好看,但是很好吃。”
姚十三一脸的推崇。
芙儿也在一旁十分地捧场,“对!很好吃!”
萧恕点了点头,随后举起了受伤的左手。
“本王也想尝尝,就要请姚儿亲自喂。”
“怎么受伤了?”姚十三先是一愣,随后指着他右手道,“这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他的手一伸,漏出掌心精巧的暖炉。
还往上抬了抬。
似乎在说,这手不得空。
“阿娘说,吃饭的时候,要乖乖吃饭,不能玩。”
他的手一空。
暖炉已经被芙儿拿走了,又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汤匙。
萧恕,“……”
他转头看向芙儿。
小姑娘朝他眨了眨眼,“要听阿娘的话。”
他攥着汤匙的手指微微一动,眸底极快闪过一抹情绪。
“好……”
好字还没有落音。
芙儿扭头就对隔壁桌的衙门继续叮嘱道,“要听阿娘的话,乖乖吃饭!”
萧恕,“……”
他的眼尾跳了一下,伸手将她的脑袋转了过来。
“食不言,寝不语,快吃。”
已经进入倒春寒的时候。
芙儿吃完就溜去找几个衙役家的小孩儿去玩儿了。
她整日疯跑,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半丝的寒。
姚十三想找个机会出去给双儿买点儿东西送去。
可是……
“殿下,您不要跟着我了!”
从餐厅到后厢房,从后厢房到杂物房。
她走到哪儿,萧恕就跟到哪儿。
芙儿都没这么粘人!
粘……
她为什么要用这个字眼……
姚十三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萧恕,终于忍不住咬牙道,“殿下您要做什么,您就直说吧!”
县衙的地基高,长廊都修建了长椅栏杆。
萧恕向前了一步,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小腿肚撞倒长椅,跌坐下来。
他弯腰,未受伤的那只手撑在她身后的栏杆上。
整个人压迫性地将她笼罩。
姚十三瞪大了眼,她已经退无可退。
“殿、殿下,这可不太好……”
“本王确实有一事。”
萧恕又近了两寸,近得几乎呼吸都能听见。
“上次你说不能鸠占鹊巢,可是本王要的,就是会掠夺,会占巢的鸠。”
姚十三的呼吸几乎都停了。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在说什么??!
萧恕看着近在眼前美人儿,因为方才忙进忙出,秀挺的鼻尖还有一些细小汗珠。
他好像从未这样仔细看过。
乌发如漆,脸颊瓷白,美目如盼,口若含丹。
她已经不是青涩的小姑娘,就似一株正在悄悄绽放的牡丹。
他好像突然有些明白,周从显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发疯。
“本王还是……”嫉妒。
姚十三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猛地推开他。
她慌乱起身,往退后了好几步。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殿下、民女有自己的雀巢,不想占别人的,也不会要别人的!”
也不敢看他,“殿、殿下还是早些回禹州吧,这种小地方不适合殿下。”
她快速说完,转身就跑了。
萧恕望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唇角微扬。
“姜时窈,本王现在想假戏真做了。”
县衙晚饭时。
姚十三没有出去吃,也不允许芙儿去吃。
直接让乳娘将几人的饭菜都端了进来。
乳娘回来的时候,还说,“今儿奇怪了,都没有几人吃饭。”
姚十三没有搭话。
一直苦想最近发生的怪异种种。
她觉得,她和萧恕不过是相互利用。
一个堂堂王爷,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见过。
对她动心,简直天方夜谭。
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威胁周从显。
周从显从京城追赶到了禹洲。
而成王现在手里要权没有权,要兵没有兵。
而周从显现在是天子近臣,要拿捏他,就只需拿捏她就够了。
想到这儿。
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一个宗室亲王,竟然竟然到了这个份儿上。
需要亲自上阵色诱!
好似她终于说服了自己一样,还肯定地点了下头。
本来有些好转的萧恕又打了两个喷嚏。
庆总管看了一眼,又默默加了两块炭。
*
姚十三在县衙里窝了三日不露面,就连她哥回来,她也不出现。
芙儿闷不住,趁着阿娘不住就往外跑。
胖喜很好带,乳娘将他喂得白白胖胖的。
“娘子,胖喜这名儿只能当个乳名叫,日后小公子入学堂,还是要个大名。”
姚十三这几天给胖喜新做了件里衣。
她一边收针,一边道,“他还小呢,不急,明儿让我哥好好给他取几个名字。”
“阿娘!”芙儿从外跑了进来,“干爹说他要回禹州了。”
小姑娘的衣裙才不过半日,就玩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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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走了……
姚十三放下针线活,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的在盯着她。
前儿夜里,她还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有人在她的房里放了好多鸟,雀,鸠,吱吱乱叫地她整晚都没有睡好。
芙儿,“阿娘,我们不回禹州吗。”
姚十三看了她一眼,“你想去学堂了?”
“不想!”芙儿的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她生怕阿娘要马上揪着她去学堂,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娘子,若是男儿皮点儿便算了,芙儿小姐一个姑娘家总在外疯跑也不是事儿。”
乳娘这样的话劝说了很多次。
“她高兴就好。”
姚十三舍不得约束她。
上一世这时候,芙儿在宋积云的跟前学规矩,却被凌虐。
这一世,好不容易摆脱,噩梦一般的京城。
她才四岁,她就应该快乐一些。
时间还长,她不能疯跑一辈子。
现在都不能让她疯跑,什么时候还能疯跑。
七老八十吗?
双儿也留在药田好几日了。
还不知道魏寻怎么样了。
萧恕的马车前脚走,她就带了些衣物,吃食赶去了药田。
药田里还是孙伯一个人正在收拾药田,他的徒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小屋前,双儿正在洗衣裳,她洗一件,魏寻就在清水桶里清理一件。
嗯?
魏寻能出来了!看着气色还不错!
这才几日。
那天,还要用铁链栓着呢!
姚十三的目光投向孙伯,这个孙伯恐怕还是个隐世神医?
“双儿。”
她拎着大包袱走了进来。
“姐姐。”双儿刚想伸手接过来,魏寻已经率先一步接过包袱。
“姚娘子。”
魏寻看着已经没有大碍。
“都好了?”
双儿的眼中都是笑意,“还没有,但是孙伯说已经差不多,还要再调养调养。”
姚十三笑了下,“魏寻,要是没有我家双儿,你早就上阎王爷报道了。”
魏寻看了眼身边的双儿,“是,若非双儿,就没有现在的阿寻。”
他转头正色道,“姚娘子您是双儿的姐姐,我想求娶双儿。”
双儿的脸色瞬时涨红,“这么多人……”
姚十三看着面前眼里都是对方的碧人。
她突然有些五味杂陈。
魏寻是个好男人,可是他过的也是要命的日子。
“魏寻,你中了两次毒都活下来了,你能保证你以后还有这么好运吗。”
魏寻,“我早在恢复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这次的任务做完,我就请辞,留在定县也好,回京做个普通巡逻兵也罢。”
“我要给双儿一个安稳的家。”
“双儿,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们就留在定县。”
双儿的脸颊还是红红的,但是这次她不再躲闪。
机会没有那么多,她再不伸手抓住,她会后悔一辈子!
姚十三看着两人,没有想到就这么草率地定了终生。
好像又不草率,生死都熬过了,还需要什么。
“魏寻,你可别想着省事儿,三书六聘,一样都不能少!”
双儿连忙伸手拉住姐姐,“阿寻哪里有钱,不要什么三书六聘了。”
姚十三掐在她的胳膊上,“你还没嫁呢!就开始胳膊肘外拐!”
“成婚你还想着省钱,日后要你省钱的地方多着呢!”
魏寻见两人争执,连忙道,“我有钱。”
“有多少?”
姐妹俩同时看向他。
“好像有几千,我也不记得了。”
“几千?!当侍卫竟然比当丫鬟值钱这么多!”双儿开始愤愤不平了。
魏寻挠了下头,“基本上都是官府悬赏,世子没要,都给我和万全了。”
“我也没有什么花费,便都在钱庄存了起来。”
双儿的眼睛有些酸,“都是卖命钱,以后不许挣了。”
魏寻郑重承诺,“不会了。”
“我说了,我会好好护你一辈子,我魏寻说到一定做到!”
双儿羞答答地看着他,“我知道……”
“你们俩,分开!”
孙伯的徒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了,“知不知道我孤家寡人看着刺眼!!”
孙伯提着锄头从田头走出来了,“你知道刺眼,还娶个媳妇儿回来!”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双儿和魏寻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俩暂时不打算回去。
双儿送姐姐上车,“我想让阿寻彻彻底底地治好,等他好了,我们就回县衙。”
姚十三回县衙的时候。
门口多了一个正在和姜兴尧拉扯的人。
前脚刚送走一个,后脚又来了一个。
“舅兄,你不能时窈不让我见,魏寻的下落也不同我说。”
“谁是你舅兄!我这县衙庙小,容不下世子这尊大佛!”
姜兴尧拦在门口,死活不让他进!
芙儿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
“走一个爹,又来一个爹,爹多了也是个麻烦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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