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旁人的打扰,李彦卿可以一心一意对付眼前的拓跋宏了。
“老头,你的部下好像都救不了你了。”
李彦卿说完这句话,又欺身而上。
他眸色沉凝,半句多余的话也无。
每一拳都挥向拓跋宏的面部、心口、肩头,那都是林景宴刚刚受过伤的地方。
第一拳,指骨撞在拓跋宏的颧骨之上,发出一声脆响,混杂着对方的闷哼声。这处是林景宴被拓跋宏通天钺的剑气擦伤的地方。
第二拳直捣心口。拓跋宏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甲胄陡然碎裂,边缘刺进了他的皮肉。
接连而下的便是第三拳,重重落在他的肩头。拓跋宏耳边只听到肩骨仿佛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碎裂声。
一拳接着一拳,速度极快,丝毫没有给拓跋宏反应的余地。
“伤我挚友,十倍来还!”
拳头如急雨般落下。
一个失神,彻底落了下风的拓跋宏半跪在地,吐出一口血来,洇在身前的泥土里,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他抬眼看向李彦卿,锐利的眸子里蒙上了层层血雾,却依旧死死地瞪着李彦卿,像头不甘心的困兽。
他站起身,揉了揉肩头,每动一下都有钻心的疼,胸口更是像被巨石碾过一样。
肉搏战,他输了!
可是!
“小辈,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
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我拓跋家的人,从来都不会输。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老二既然到了,速将我的战马送来!”
林景宴有援军,他又何尝没有?
话音刚落,远处果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隐约还夹杂着兵刃相接的脆响。
拓跋宏见状,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拓跋宏对着空中吹了一个清越短促的口哨声,在嘈杂的厮杀余音里显得格外醒目。
不过片刻,一道枣红色的影子便破开硝烟,四蹄翻飞地冲了过来,立在拓跋宏旁边。
拓跋宏翻身上马,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着马下的李彦卿。
“我拓跋宏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踏平你们这座安城!”
说罢,他猛勒缰绳,枣红色的战马人立而起,直接冲向林景宴。
路过通天钺时,他将其握在手心,“我们拓跋人以马为生。马上的拓跋人才是真正的拓跋人。”
林景宴的战马木之一直立在城门处,见竟有同类想要伤害与自己相伴多年的主人,呼啸一声,也狂奔而来。
所到之处,卷起层层烟沙。
李彦卿脚尖轻点,便落到了马背之上,那杆红缨枪也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依稀可见枪尖上还凝着未干的血。
李彦卿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随着枪尖的震颤,砸在拓跋宏的耳后。
“废物,给你十匹马也是废物。”
红缨枪猛地往前一送,枪尖擦着拓跋宏的脖颈,刺入了他身后的马鞍,惊得拓跋宏的战马立起。
拓跋宏死死攥着缰绳,骑马往后退了两步,一个倒手,便将李彦卿的红缨枪震开了些许。
“小崽子,别太得意。”
拓跋宏骑在马上,手持通天钺,猛地拽动缰绳,直接冲着李彦卿狂奔过去。
李彦卿不闪不躲,直迎而上。
“铮铮铮”。
红缨枪击在拓跋宏重达千斤的通天钺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彦卿每一下都使了十成十的力。
灵巧的红缨枪对上重达千斤的通天钺本不占优势,可那杆红缨枪在李彦卿手中却宛如游蛇,看着轻巧灵活,力道却依旧震得拓跋宏虎口裂开,渗出几丝血迹。
李彦卿刚刚忽然想起,景宴的手也受了伤,刚才险些被这个老头子躲开。
他嘴角泛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如今还剩九倍。”
拓跋宏也没想到,马上的李彦卿比马下的更强。
受了伤、并非全盛时期的自己,居然被李彦卿的一杆红缨枪逼得节节败退。
猛烈的攻势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可眼前的少年脸上、行动间却不见半分疲态。
拓跋宏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每一次挥臂都像拖着千斤铁链,汗水混着血水流下,身上的伤越发多了,连脚下的战马步伐都开始踉跄。
乱了!
可眼前的李彦卿依旧端坐在木之之上,红缨枪舞得密不透风。
甚至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即将命丧于此,可偏偏每到这时,那少年便收了力道,眼中满是嘲讽的笑意。
不知怎的,他脑子里浮现出刚刚李彦卿说的那句话——还有九倍。
他!他居然像猫戏老鼠一般戏耍自己!
他在给那个林景宴报仇!
他伤了林景宴,所以眼前这少年便要十倍百倍地在他身上讨还回来。
这场厮杀,变成了一场凌辱。
他拓跋宏,堂堂鞑靼天子,草原的王,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拓跋宏只觉气血翻涌,吐出一口血沫:“竖子尔敢!”
最后一个“尔”字刚出口,红缨枪突然如毒蛇般窜出,枪尖精准地越过通天钺,抵住了他的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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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再往前半分便能贯穿他的喉咙。
李彦卿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冰锥一般扎进他的耳朵:“我为何不敢?”
枪尖一旋,一颗门牙便落了下来。
即便如此,李彦卿偏偏又收了力道。
被羞辱的拓跋宏气得脸上发红,手中的通天钺使出全身力气,一下下砸向眼前的少年,可每一下都被李彦卿躲了过去。
只有拓跋宏身上又添了一道又一道的新伤,就是他的盔甲如今也已有些不堪重负了。
“你……”
话还没说完,李彦卿便接了过去。
“你说话漏风,有些好笑。”
拓跋宏撑起上身,胸口剧烈起伏,想说的狠话全堵在喉咙里,一开口便是“嘶嘶”的漏风声,配上那张淌血的嘴,竟真有几分滑稽。
他看着李彦卿拨转马头,枪尖始终离他的命脉不过寸许,像在打量一件无趣的玩物。
“鞑靼的天子,草原的王,刚刚你的嘴不是很硬吗?”
达旦的将领们在远处看得目眦欲裂,握着弯刀的手青筋暴起。
“大汗有难!”
有人忍不住嘶吼,催马便冲了过来,可还未靠近李彦卿,便被他斩于马下。
他杀鞑靼的将士,就像刚才拓跋宏杀天朝的将士一样。
近身者,气息全无!
“你们都该死!”
所有犯他天朝者,该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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