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冬至,“共盟节”的琉璃灯火将三国边境照得如同白昼。长安朱雀大街上,波斯商队的骆驼驮着改良后的星盘,月城马队载着能抵御极寒的琉璃铠甲,与大周的匠人们一同搭建起巨大的琉璃穹顶。穹顶之下,萧明允、沙落与卡尚并肩而立,各自手持代表三国的信物——狼首匕首、鎏金灯盏、雪鹰玉佩。
“快看!”李挽月突然指向天空。穆萨带领波斯占星师们操控的琉璃星象仪徐徐转动,狼首星、骆驼星与雪鹰星在夜空划出三道光轨,最终汇聚成全新的星座——那是由三种图腾交织而成的“琉璃座”。卡尚晃着鎏金酒壶大笑:“波斯的星图该重绘了,往后世人抬头,便能看见我们的故事!”
沙落抚摸着腰间匕首,刀柄上的波斯琉璃在灯火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她想起月城如今遍布的琉璃暖驿,想起牧民们用寒铁犁开垦出的沃土,嘴角不自觉上扬。而在人群中,阿依莎正教中原孩童用雪绒草编织狼首花环,李崇晦则在指导工匠调试琉璃熔炉,这位昔日的铁血宰相,如今鬓角的白发与雪霜融为一体,眼中却满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喧闹。一名北狄骑手浑身是雪,翻身下马呈上密信。沙落展开信纸,脸色微变:“西境突发雪崩,掩埋了三个村庄,暖炉与药材都被阻断在山道!”她握紧狼首匕首,“我带月城骑兵去开路!”
“且慢。”萧明允抬手制止,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这是工部新制的‘破冰琉璃车’,以月城寒铁为骨,波斯琉璃为甲,大周机括驱动,可在雪崩中强行开辟通道。”他目光坚定,“三国盟约,不仅是庆典上的灯火,更是危难时的援手。”
卡尚已经开始指挥波斯商队:“把驼队的星盘改装成探路仪!琉璃灯的光在雪夜能传十里,足够照亮被困者的方向!”他转头对沙落眨眨眼,“公主殿下,这次换我的骆驼给你的雪狼开路如何?”
三日后,雪崩灾区。琉璃车的轰鸣声震碎冰原,卡尚的骆驼队驮着救援物资紧随其后,沙落的月城骑兵在两侧警戒。当第一盏琉璃灯照亮废墟时,他们发现了蜷缩在坍塌暖炉旁的牧民。萧明允亲自为伤者包扎,龙袍上沾满泥浆,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安心:“琉璃花的种子,终究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根了。”
这场灾难过后,三国共同签署了《风雪互助盟约》,约定在边境建立二十四座“琉璃守望塔”,塔内储备着暖炉、药材与星象预警装置。李崇晦主动请缨驻守北疆,他的玄铁剑早已熔炼成犁铧,剑柄上的琉璃花在风雪中绽放出永不褪色的光芒。
五年后的春天,琉璃学院第一批学子毕业。这些来自三国的年轻人,有的精通波斯星象与大周机关术,有的能将月城寒铁与琉璃熔铸成兼具美观与实用的器具。毕业典礼上,沙落、卡尚与萧明允同时按下琉璃启动器,一道璀璨的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勾勒出狼首、骆驼与雪鹰交织的图腾。
“此乃‘永恒星火’。”萧明允向万民宣告,“它将永远照亮三国的盟约之路。”他望着身旁并肩而立的沙落与卡尚,想起初遇时的剑拔弩张,想起一路走来的血火与欢笑,忽然觉得,比起帝王的尊荣,此刻掌心相握的温度,才是真正的天下至贵。
当夜幕降临,琉璃守望塔的光芒次第亮起,与天空中的“琉璃座”遥相呼应。在长安的御花园,在波斯的沙漠商道,在月城的雪原之巅,琉璃花年年盛放,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折射出千万种光芒——那是狼的坚韧、骆驼的执着、雪鹰的高远,更是三个国家用热血与信任,共同书写的,永不落幕的传奇。
大理寺的铜钟在子时敲响,陈玄策望着案头的《三国盟约律例》最新修订本,朱砂笔在“跨境商纠纷”条款上划出重痕。自琉璃盟约签订以来,这样的卷宗已累积三尺,却再无当年“寒铁案”般的血色。
“大人,波斯商队与月城牧民的驼马纠纷调解完毕。”书吏呈上调解书,末尾盖着三国商盟的琉璃印,“按照盟约第三条,双方以琉璃灯抽签定界,牧马群与骆驼队从此共享‘雪驼草场’。”
陈玄策抚过调解书边缘的狼驼纹,想起五年前那场雪崩后的边境会议。当时他作为大理寺卿随驾北征,亲眼看见萧明允用雪鹰玉佩划破掌心,与沙落、卡尚歃血为盟:“三国子民,同罪同罚,同享太平。”如今案头的琉璃笔架,正是三国工匠合制,狼首、骆驼、雪鹰的雕纹间,还嵌着当年雪崩中救下的牧民送来的雪绒草。
“报!西市有波斯商人状告大周匠人偷学琉璃锻造术!”衙役的通报打破夜的寂静。陈玄策却不慌不忙,从紫檀匣中取出《琉璃工艺共享条例》——这是琉璃学院成立时,三国共同签署的技术互通公约。
公堂之上,波斯匠人举着半片琉璃怒喝:“他们仿造波斯星象纹!”对面的大周匠人却呈上刻着狼首暗纹的模具:“这是月城阿依莎姑娘教的风雪部图腾,说与星象纹同属‘共盟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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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策忽然轻笑,指向公堂中央的琉璃屏风——上面正流转着三国图腾交叠的光影。他翻开条例第二十七条:“凡三国共盟认可之纹样,皆为天下公用,如琉璃花、狼驼雪鹰纹、星象十二章……”他敲了敲惊堂木,“两位可知道,昨夜琉璃学院的学子,刚用月城寒铁、波斯琉璃、大周铸模,炼出了能在沙漠与雪原通用的‘共明炉’?”
波斯匠人愣住,大周匠人则挠头傻笑:“小人正是看了学院的《工艺图录》,才试着把星象纹和狼首纹合在一处……”
“既是共盟认可的纹样,谈何偷学?”陈玄策将半片琉璃抛入琉璃灯的光影中,碎片折射出七彩光芒,“当年李崇晦大人熔剑为犁时说过,‘寒铁不铸刀,琉璃不刺目,方为天下之器’。”他望向堂外琉璃守望塔的光芒,“你们看,连天上的星星都懂得相拥,何况我们地上的匠人?”
退堂后,陈玄策在卷宗上批注:“判两国匠人共研新纹,名‘星火章’,刻于守望塔基石——让后世皆知,纷争可化玉帛,匠心能筑永盟。”他吹熄烛火,琉璃笔架的微光映着墙上的《三国舆图》,发现不知何时,地图上的国界早已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星罗棋布的琉璃暖驿与共盟商道。
更漏声中,陈玄策摸着腰间的寒铁佩饰——那是沙落公主送的月城护腕,边缘嵌着卡尚王子赠的波斯琉璃。曾经的铁血刑官,如今却觉得,这世间最刚正的律法,不是刻在青铜鼎上的条文,而是像琉璃花那样,在三国百姓的掌心里,在共饮暖炉的欢笑里,在风雪中互相扶持的温度中,自然而然生长出来的,永不崩塌的信任。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大理寺的飞檐,陈玄策看见琉璃笔架上的露珠滚落,在地面映出狼驼雪鹰的倒影。他忽然明白,自己守护的从来不是冰冷的律条,而是那个在宫宴上摔碎琉璃盏的月城公主、在火场中抢出星盘的波斯王子、在太庙前拾起玄铁剑的年轻皇帝,共同点燃的,足以融化所有隔阂的,琉璃般璀璨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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