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之北狄

第39章 雪灾前夜与琉璃密信(1 / 1)

月城的初雪比往年早了二十天。沙落站在王帐外,看着牧民们用大周工匠改良的琉璃砖加固暖炉,狼首形的烟囱正往灰蓝的天空吐着白烟。阿依莎抱着刚出炉的椰枣饼走来,饼皮上印着波斯骆驼与月城雪鹰的交叠纹:“公主殿下,波斯商队的驼铃在三十里外就听不见了——莫不是卡尚王子的骆驼,被雪原的白毛风迷了眼?”

沙落咬了口饼,藏红花的甜混着雪绒草的清香在舌尖炸开——这是卡尚上个月随商队带来的新配方。她摸着腰间嵌了波斯琉璃的狼首匕首,忽然看见雪原尽头腾起雪雾,十二匹披着狼首鞍鞯的战马踏碎冰原而来,马背上的波斯商人举着鎏金灯——正是三国盟约的信号。

“公主!”为首的穆萨扯下被雪冻住的面纱,怀里抱着半块烧焦的琉璃板,“我们在‘雪狼古道’遇袭!二十车琉璃灯和暖石粉被劫,商队护卫的弯刀上……”他咽下唾沫,“刻着月城风雪部的狼首纹。”

沙落的匕首“呛啷”出鞘,刃口映着她骤然冷下来的眉眼:“风雪部?父亲的亲卫怎会袭击波斯商队?”她忽然注意到穆萨掌心的灼伤——那是琉璃灯爆炸时特有的星状灼痕,与三个月前长安西市黑市的纵火案如出一辙。

千里之外的长安,萧明允正在太液池试新制的破冰暖炉。老周捧着加急军报闯入,玉板上的朱砂字比冰面还冷:“北疆旧贵族联名弹劾,称月城接纳波斯商队是‘引狼入室’,李崇晦旧部竟翻出二十年前的‘雪狼女主屠城案’……”

“又是风雪部的狼首纹。”萧明允望着炉中跳动的火焰,忽然想起沙落信中提到的细节——遇袭商队的暖石粉,正是用月城皇室秘传的“雪融淬”法烧制。他指尖划过舆图上的“雪狼古道”,那里正是当年母亲随雪狼女主征战的旧地。

三日后,沙落的快马队冲进风雪部营帐。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艾草味,十二名老贵族围着火塘,腰间佩刀的狼首纹泛着新铸的冷光。“公主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为首的老哈赤拍案而起,袖口滑落的寒铁护腕上,竟刻着波斯骆驼的暗纹。

沙落的匕首突然抵住对方咽喉,却在护腕的缝隙里看见半片琉璃——与卡尚送给她的“情书琉璃”同款。“说!谁给你们的波斯琉璃?”她扯下老哈赤的护腕,内侧用朱砂写着“借狼首,复北疆”,正是李崇晦的笔迹。

雪越下越急时,卡尚的骆驼队终于抵达月城。他掀开被雪压弯的驼铃,露出底下藏着的大周暖炉零件:“公主殿下,我可是绕了三趟鸣沙山,才从黑市商人手里截下这些——”他忽然怔住,看着沙落手中的波斯琉璃碎片,“这是我波斯王室的秘纹,怎么会在月城旧贵族手里?”

三人在王帐内拼凑碎片,琉璃上的星象图渐渐完整——那是二十年前北疆之战的夜,雪狼女主战死的那晚,星盘显示“狼首坠,雪鹰隐”。卡尚忽然冷笑:“好个借刀杀人!李崇晦旧部伪造风雪部纹,既挑动月城内乱,又让波斯商队失信于天下。”

“不止如此。”沙落展开从老哈赤处搜出的密信,信纸边缘的蟠龙纹让她瞳孔骤缩,“他们下一步,是在三国互市大会上,用‘雪狼屠城’的血书,逼明允废除盟约。”信末的朱砂印泥尚未干透,分明是刚从长安送来的急件。

子夜时分,月城王帐的狼首火盆烧得正旺。沙落盯着舆图上的三点连线——长安的蟠龙、月城的狼首、波斯的骆驼,忽然想起萧明允说的“雪鹰的翅膀能连接三国”。她抓起狼首匕首,刀柄的琉璃在火光中流转:“卡尚,你带波斯星盘去长安,我去风雪部旧地找证据——二十年前的战场,不该只有血,还有母亲埋下的东西。”

卡尚忽然拽住她的皮甲,蓝宝石坠子与她的狼首铃铛相撞:“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赶来,只是送暖炉零件?”他晃了晃袖中月城寒铁锻造的星盘支架,“波斯王子的驼队,从来都是跟着雪狼的脚印走。”

雪灾降临的前夜,两人在风雪部旧地挖出半具波斯商队的遗骸。遗骸怀中的琉璃瓶里,装着二十年前的血土,瓶身刻着清晰的雪鹰纹——正是萧明允母亲的专属印记。“原来当年雪狼女主并未屠城,”沙落摸着瓶身的凹痕,“她是在保护波斯商队,才被李崇晦的玄铁剑所伤。”

与此同时,长安太极殿的暗室里,萧明允对着母亲的狼首箭簇闭目沉思。老周呈上李挽月冒死送来的密信,信里夹着半片琉璃,上面用波斯文写着“雪狼古道的血,养着长安的琉璃花”。他忽然睁眼,箭簇尾部的琉璃花暗纹,竟与月城旧贵族护腕上的碎片严丝合缝。

“备马。”萧明允披上月城白羊毛披风,“去风雪部旧地——二十年前的真相,该让三国的百姓都看见。”他望着案头刚收到的月城信鸽,沙落的字迹力透纸背:“明允,雪灾要来了,但暖炉的火,比风雪更旺。”

雪灾最烈的那日,三国的商队、马队、驼队在风雪部旧地会师。沙落举着母亲的狼首箭簇,卡尚捧着波斯星盘投射出当年的星象,萧明允则展开太府寺珍藏的《北疆战报》残页——铁证面前,李崇晦旧部的阴谋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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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三人看着牧民们用波斯琉璃灯、月城暖石、大周锦缎,在旧战场搭起避风的帐篷。卡尚忽然从驼峰间取出个金箔包裹,里面是他连夜赶制的狼首琉璃灯:“送给月城的雪狼——灯油是波斯玫瑰与大周桂花合炼的,烧起来有暖炉旁的味道。”

沙落接过灯,忽然发现灯座刻着三行小字:北狄文“共饮”、波斯文“同辉”、汉文“长明”。她抬头望向漫天风雪,却见萧明允正将暖炉分发给受灾的牧民,龙袍上落满雪,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暖。

雪,还在落。但这一场雪,终将化在三国工匠合制的暖炉里,化在波斯商人教月城孩子的星谣里,化在长安百姓等待琉璃花开的期盼里。当沙落的狼首匕首、卡尚的鎏金灯、萧明允的雪鹰玉佩再次相触,发出的不再是兵刃相接的清响,而是像暖炉炭火般,温柔地煨着所有关于未来的,永不结冰的梦。

长安相府的角门在风雪中吱呀开启,李崇晦裹着褪了色的大周锦袍,袖中揣着半本《北疆战志》。他避开巡逻的羽林卫,踩着积雪走向城郊的铁匠铺——那里藏着他暗中收集了二十年的,关于雪狼女主的全部旧档。

“大人,这么大的雪……”老管家试图阻拦,却看见他鬓角的白发比初雪更刺眼。

“二十年前的雪,比这更烈。”李崇晦摸着怀中的琉璃片——那是女儿李挽月偷偷塞进他书房的,上面用三国文字写着“琉璃易碎,人心难碎”。铁匠铺的火光映出他腕间的寒铁镯子,正是沙落公主离开前送他的月城特产,“去把玄铁剑的剑鞘拆了,我要在上面刻琉璃花。”

铁锤与砧板的碰撞声在雪夜格外清晰。李崇晦盯着案上摊开的战报,上面用朱笔圈出当年雪狼女主保护波斯商队的记载,墨迹旁还有萧明允的批注:“狼首纹不是战旗,是守护的印记。”他忽然想起太庙前沙落的狼首匕首,想起女儿腕间的寒铁镯子,想起自己锁在祠堂的玄铁剑——原来真正的镇狄,从来不是兵器,而是让百姓能在风雪中守住暖炉的盟约。

五更天时,他捧着新刻好的琉璃花剑鞘站在相府门前。剑鞘上的狼首与蟠龙纹缠绕成环,中间嵌着从波斯商队得来的琉璃片。雪落在琉璃上,竟融成了三色水滴——那是月城雪水、波斯圣水与大周露水的颜色。

“父亲?”李挽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鬓角的狼首银饰上落着片波斯金箔,“穆萨先生说,波斯商队在风雪部旧地发现了您当年埋下的《北疆风物补遗》……”

李崇晦转身,将剑鞘递给女儿:“去交给陛下吧。”他望着远处宫墙上火亮的琉璃灯,想起萧明允在太庙说的“寒铁铸桥”,忽然轻笑,“当年我总怕狼与骆驼会踏碎蟠龙的威严,如今才懂,雪鹰的翅膀下,容得下所有愿意共饮一炉暖火的生灵。”

雪,渐渐停了。李崇晦看着女儿抱着剑鞘跑向宫门,锦靴在雪地上踏出的脚印,竟与沙落的狼蹄纹、卡尚的骆驼印、萧明允的雪鹰爪痕,在黎明前的微光中,隐隐连成了一体。他忽然明白,自己守了半生的“镇狄”,早已在三个年轻人的笑闹与争斗中,化作了琉璃灯上那朵永不凋零的花。

铁匠铺的炉火还在燃烧,映着李崇晦案头新写的折子:“请陛下准臣前往北疆,教旧贵族用寒铁铸犁,以琉璃为记——愿此后三国土地上,刀剑皆成耕具,风雪尽化春潮。”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相府门楣的蟠龙纹上时,李崇晦看见琉璃片上的三色水滴,正将蟠龙的影子,染成了狼首、骆驼与雪鹰交叠的模样。他忽然抬手,用袖口擦去剑鞘上的雪——这一次,他终于愿意相信,这世间最坚固的盟约,从来不是刻在石碑上,而是融在每个愿意放下成见的人,彼此温暖的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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