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会会议室，投影仪将中纪委通报投在雪白的墙面上。副省长周虎被双规的消息像块烧红的铁，烙在每个参会者脸上。

"经查，周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省纪委书记念通报时，茶杯里的水面微微震颤，"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巨额贿赂......"

吴欢注意到通报里没提"核废料"三个字。坐在对面的林文杰代理书记席位空着——昨晚的突击审讯中，他突然口吐白沫，现在躺在医院特殊监护室。

"沈国华同志已经恢复意识。"组织部长说道，"北京来的专家确诊是铊中毒。"

会议室瞬间安静。吴欢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从沈国华保险箱拿到的U盘复印件。最后一页是个加密的Excel表，标题是《接触者处置进度》，密码还是。

表格打开时，吴欢的钢笔尖戳破了纸张。名单按年份排列，从2003到2023，整整二十年的记录。

每个名字后面跟着剂量数据和处置状态，最新添加的一行让他血液凝固：

"吴欢，2023.6.21，预估接触量：危险量，处置方式：待定。"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李明发来的CT扫描图显示，老周肺部有大量金属沉积物——和老厅长朱孝文当年的尸检报告一样。

"吴书记？"秘书小声提醒，"轮到你汇报环保整改情况了。"

吴欢站起来时，会议室落地窗映出他苍白的脸色。他按下遥控器，屏幕切换到冷却塔地下室的执法录像。当装载机上的铅罐倾覆，露出里面成捆的美元时，会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声。

"这不是普通的受贿案。"吴欢点击放大TKY标签，"蒂森克虏伯近十年在华中标项目，周虎儿子在德国有别墅。"

他调出另一份文件："更严重的是，他们用核辐射作为武器。"屏幕上并列展示着朱孝文和老周的病理报告，"这种作案手段延续了二十年。"

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中纪委的同志带着两个穿防护服的人走进来："抱歉打断会议，需要立即疏散这栋楼。"

穿防护服的人举起盖格计数器，刺耳的警报声立刻响彻会场——读数显示大厅辐射值超标120倍。

"在林文杰办公室发现的。"中纪委同志举起密封袋，里面是枚闪着暗光的金属扣，"钴-60制成的西装纽扣。"

省委大院紧急疏散时，吴欢看到余永良站在警戒线外，手里拿着个老式录音机。磁带转动着，播放出老厅长生前最后一段录音：

"......他们用铅罐运金条，再用金条买官位......"录音里突然插入打斗声，"老周，带着证据去找唐......"

余永良按下停止键："老厅长把真名单藏在了最明显的地方。"他递过本破旧的《环境保护法规汇编》，书脊处有被拆开又粘合的痕迹。

书里夹着张微缩胶片，投影仪下显示出完整名单——比沈国华的版本多出37人，包括三位现任省级领导。每个名字后面都详细记录着受贿金额、时间地点，以及......威胁手段。

"这是讹诈。"余永良指着名单最后的统计栏，"二十年涉案金额47亿，被辐射灭口11人。"

胶片边缘有串手写数字，吴欢一眼认出是那是老厅长的笔迹：。今天是6月21日。

"老厅长预见了这一天。"余永良望向正在被查封的省委大楼，显得十分动情。

那是一份已经公证过的刑事附带民事起诉状，原告栏空着，被告栏密密麻麻列着名单上前二十位的名字。诉讼请求写着：追缴违法所得，并赔偿环境污染损失人民币470亿元。

"用环保法第59条。"余永良指着诉讼状条款，"他们能用辐射杀人，却逃不过生态赔偿的天价账单。"

吴欢签下自己名字时，暴雨再次倾盆而下。雨幕中，他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在纪委同志搀扶下走来，手里捧着老厅长的遗像——照片没有蒙着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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