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会会议室的水晶吊灯将每个人的表情照得纤毫毕现。吴欢站在投影幕前，西装笔挺，领带纹丝不乱。他手中的激光笔在"深海雪花装置"的图片上画了个红圈。

"经专家组鉴定，这是境外机构伪装成科研设备的情报收集平台。"吴欢的措辞严谨而精准，"主要针对我国海底矿产数据和航运情报。"

政法委陈书记皱眉插话："为什么不提量子技术？上次专报里明明——"

"老陈。"刘红兵轻轻敲了下茶杯，"吴欢同志用的是对外统一口径。"

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吴欢继续汇报："设备已由海军就地封存，相关海域划为临时禁航区。至于外方人员..."他看了眼笔记本，"证据显示平成株式会社涉嫌商业间谍行为，已移交涉外部门处理。"

投影切换到下一张PPT——南极坐标的卫星图。吴欢面色不变："经查，该区域异常融冰系澳国科考站燃料泄漏导致，与本案无直接关联。"

"好一个燃料泄漏。"潘莉在角落里轻声嘀咕，但足够让常委们听见。她左手腕的玉镯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绿光。

发改委主任举手提问："那个崔青林怎么处理？媒体已经注意到这位突然消失的科学家了。"

"崔博士因身体原因休假疗养。"吴欢的答案显然经过精心准备，"他参与的海洋经济示范区项目，已由科技厅另派专家接手。"

会议室后排的省科技厅厅长微微点头。这个细节没逃过刘红兵的眼睛。省委书记放下茶杯："我提议成立专项工作领导小组，统一协调后续事宜。组长由潘莉同志担任，吴欢同志任办公室主任。"

组织部长立刻附和："人事上需要哪些支持？"

"从科技厅调个懂专业的。"刘红兵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吴欢，"我看苏晚晴同志就不错。"

吴欢心头一震。这个安排显然经过深思熟虑——既给了苏晚晴正当的身份转换理由，又把她放在省科技厅这个相对安全的监管位置。更妙的是，科技厅厅长是何金锋的老部下。

散会后，潘莉在走廊拦住吴欢："汇报得很漂亮，但骗不过所有人。"她亮出手机，上面是外媒报道：《中国南海异常活动引关注》。

"一些国外智库已经盯上了，有个议会代表团下个月要来'交流'。"潘莉的银指套轻敲手机屏幕，"你那个办公室，怕是要成前线指挥部了。"

吴欢望向窗外。省委大院里的银杏叶开始泛黄，秋天到了。他想起"蛟龙-X"里看到的血红光芒，以及投影崔海生最后的警告。那些超自然的现象可以暂时封存，但由此引发的政治波澜，才刚刚开始荡漾。

滨海市政府常务会议室里，第三季度的经济数据投映在幕布上。吴欢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目光停留在那行标红的数据上——海洋经济增速同比下滑2.3%，这是近五年来首次负增长。

"平成株式会社撤资后，连带影响了七个配套企业。"发改委主任擦着额头的汗，"再加上'海风号'事件后外资观望情绪..."

"不是还有海洋经济示范区吗？"常务副市长李明插话，"上个月刚批了三个重点项目。"

"问题就在这。"招商局局长苦笑，"三个项目都卡在用地审批上。规划局说那片海域涉及到'特殊保护区域'。"

会议室里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吴欢。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谓"特殊保护区域"就是发现水下装置的海域。

"海洋经济要发展，生态红线也要守住。"吴欢合上文件夹，"下午我去示范区现场办公，相关部门负责人随行。"

散会后，秘书匆匆跟上："市长，潘秘书长来电话，说关于示范区的事..."

吴欢摆摆手："先安排车去港口。另外，让海洋局苏晚晴处长一起。"

秋日的滨海港繁忙依旧。吴欢站在防波堤上，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远处，划定为示范区的海面上，几艘工程船正百无聊赖地停泊着。

"停工二十三天了。"工程指挥老赵递过安全帽，"再拖下去，光船租每天就损失八十万。"

吴欢转向身后的规划局长："保护区的具体范围到底怎么划的？"

"这个..."规划局长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苏晚晴。

"根据海洋生态普查，这片海域有国家二级保护珊瑚。"苏晚晴自然地接过话题，"我们建议调整项目布局，避开核心区。"

她的手机适时亮起，屏幕上是张重新设计的项目布局图——恰好绕开了水下装置所在位置。吴欢心领神会："就这么办。规划局今天下班前出批文，环保局同步做环评公示。"

"可是外资那边..."招商局长还想说什么。

"国内资本就不能做海洋经济了？"吴欢突然提高声音，"去联系青林稀土，他们不是一直想拓展深海采矿业务吗？"

回程车上，苏晚晴悄悄汇报："崔青林改良了探测算法，新设备可以屏蔽特定频段，不会激活残留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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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欢望向窗外。车队正经过滨海大学，校门口挂着"欢迎报考海洋科技专业"的横幅。他突然想起什么："苏处长，你们局和滨海大学是不是有个联合实验室？"

"对，主要研究海洋观测技术。"

"加挂个'市长重点项目'的牌子。"吴欢敲定主意，"下周我带青林稀土的负责人去考察。"

手机震动起来。潘莉发来的消息让吴欢眉头一皱：「周伟的老部下今晚在海鲜城宴请平成合资企业的周总。」

周伟，正是吴欢的前任。因为周伟调离，吴欢才紧急替补了他的位置，成为滨海市市长。

"去海鲜城。"吴欢突然对司机说，"顺便通知纪委王书记，就说我请他吃海鲜。"

傍晚的海鲜城灯火通明。吴欢刚走进包厢，就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劝酒声。纪委王书记会意地笑了笑："巧了，周总的饭局就在隔壁。"

"都是老朋友，打个招呼去。"吴欢端着茶杯推开了隔壁的门。

包厢里瞬间安静。坐在主位的发改局副局长张某脸色煞白，而周总则慌忙收起桌上的文件。

"周总来滨海怎么不通知我？"吴欢笑容可掬，"上次说的深海养殖项目，我还想请教细节呢。"

"吴...吴市长。"周总结结巴巴地说，"就是些技术交流..."

王书记适时插话："张局长，听说你女儿在日本留学？平成株式会社是不是提供了奖学金？"

张某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吴欢弯腰帮他捡起，正好看见桌下那份被匆忙踢开的文件——《海洋示范区地下管网图》，右下角盖着"机密"字样。

"周总对市政工程这么感兴趣？"吴欢把文件抽出来，"巧了，下周正好要重新规划这一片。"

离开海鲜城时，潘莉的专车停在门口。她摇下车窗，手腕上的玉镯在霓虹灯下泛着青光："刚收到消息，平成株式会社申请破产清算。"

"金蝉脱壳？"

"不，是壁虎断尾。"潘莉递过一份名单，"他们的核心技术团队上周已经全部离职，新注册了家叫'蓝海科技'的公司。"

吴欢扫了一眼名单，法人代表是个陌生名字，但股东名单里有个熟悉的名字——周伟的小舅子。

"明天开党组会。"吴欢拉开车门，"该给干部们再敲敲警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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