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死,你我便危险,斩草得除根。这事不让你碰,免得外间说你闲话,抑或是让那位抓住蛛丝马迹,再对你动怒。”
“和音,”萧郁蘅一把攥紧了苏韵卿的手,忧心道:“方府高门,大长公主还在,也算皇亲国戚,不好动的。你如此说,难道有主意了?”
“杀方梓亭的人动机何在,现在我还拿不准,但绝对和方尚书不是一条心。”苏韵卿将手抽了出来,往一侧错开了身,“外间眼杂,别闹。”
她缓步而行,继而道:“朝中多位空悬,登高跌重的可以不只有一个卢逢恩。眼下乱局,便是我的机会。”
“可方尚书他未必能博得一个相位。”萧郁蘅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笃定,他撺掇陛下派内卫查我,就无缘相位了。此刻跟我为敌,无异于与陛下叫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韵卿冷笑一声,“但是旁人不见得如此想,放出谣言帮他长长好名声,让他的政敌咬死他,你说好不好?若局势实在不合我心意,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他玩一出栽赃嫁祸。”
萧郁蘅侧眸瞧着她,只见苏韵卿沉静漠然的犀利视线落于砖石,好似能把砖石硬生生劈开一道裂缝。
“可是你和这些朝臣不同,他们树大根深,门生故旧满朝。可如今你无人无钱,也不曾真的混迹于互相攻讦的官场权术,这绝非容易事。”萧郁蘅的语气里满是心虚与不安。
“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不能容留祸患威胁性命。混迹官场,不是见招拆招,而应先发制人,我已然晚了。”
苏韵卿轻叹一声,“捕风捉影的手段并不高明,成本却是最低的。你也说了方府坐镇的是先帝的姑母,陛下不会轻易动他们,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而我…我就如那动辄遭罪的府宅,不能坐等被人宰割。”
“可我觉得此事透着古怪,即便他痛失孙儿悲愤难平,但这般明目张胆的与你为敌,是否有些愚蠢?”萧郁蘅垂着脑袋思量着,眉心堆起了一座小山。
“若今日宁翊挖出的,是你我见到的物件,你还觉得他蠢吗?陛下最厌恶这些阴邪勾当,律例亦然鲜明,若真查出些不该有的东西来,就是哑巴吃黄连,无人敢保我,这会儿我的人头估计已经搬家了。”
苏韵卿顿住了脚步,尚算淡然的回视着她,“史书上那些事,胆战心惊的,一在勇气,二在运气。今时是他运气不好罢了,可我不能指望天意再眷顾一次,我的命得握在我自己手里,与天赌命,实在荒谬。”
第100章 默契
西风渐紧, 黄叶追逐于青砖长街,俏皮的撩拨着水洼里的晶莹。
话音载着西风漫过萧郁蘅的耳畔,她不得不承认, 苏韵卿所言不无道理,奋起反击才是自保最好的手段。
“你待如何?”萧郁蘅将探寻的视线投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