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整昏昏沉沉的熬了十日,终于在用尽了御医的苦汤后,得了宫人们的允准,自榻上爬了起来。
一副身子软绵绵的,竟好像丢了骨头一般。
十日里,萧郁蘅每每前来都是在夜晚,颇为疲累的歪在苏韵卿的床头陪她一会儿,待到困倦难耐,再踏着月色离开。
苏韵卿服下汤药定然睡得迷糊,二人日日相见却几乎没有交谈的机会。
苏韵卿急于知晓前朝的动向,尽管身子有些飘飘忽忽的,却也不顾随侍的拦阻,一人换了衣衫,往千秋殿去寻萧郁蘅。
步履虚浮的缓步走到了千秋宫,她却被守卫告知,“殿下白日这个时辰都不在宫里,只有晚间才会回来安寝。”
苏韵卿一脸狐疑,难不成这人早就出宫去了,为了看她才来宫里过夜?
若真如此,她岂非是只能出宫去寻萧郁蘅了?垂首瞧瞧自己病弱的小身板,苏韵卿怅然一叹,问着守卫:“殿下白天一般在何处?”
“属下职责只在宿卫宫门,殿下行踪并不知晓。”守卫板正的回应浇灭了苏韵卿最后的一点儿侥幸,她只好离开。
正木讷的思量着,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宫道里,她忽而听得身后一声呼唤,“苏学士,请留步。”
苏韵卿茫然回眸,竟然瞧见了一身曲领锦衣长袍的舒朗权,手中拎着一个竹编的小提篮,正朝着她走过来,“苏学士可是大好了?”
“见过世子,在下安好,劳您惦记。”苏韵卿微微躬身,叉手一礼,话音还有些虚弱。
“亲眼见你恢复,实在是喜事。”舒朗权难掩欣喜,举着个小竹篮,“你住处是何名字?家母亲制了些醉蟹,是我外祖家派人从南方送来的,最是新鲜时令,给苏学士打打牙祭。你将住处说来,我让内侍给你带回去。”
听得是舒家夫人所做,苏韵卿不由得有些难堪。且这醉蟹她根本不能吃,即便是好意,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误会。
苏韵卿复又拱手道:“多谢国公夫人和世子美意,韵卿体虚寒凉,太医叮嘱不可食用螃蟹。如此好物,送我实在是糟蹋,不若您转赠他人,又或者,您送予陛下尝鲜也好。”
舒朗权闻言,面露难色,略有尴尬,“实不相瞒,这物件在京中的确重金难买一斤来。但确实是在下疏忽了,还望苏学士见谅。至于姑母,她从不食螃蟹的,不然舒家年年得此佳肴,缘何从不上贡呢?”
“是在下随口说说的,世子不必往心里去。”
苏韵卿眸光闪烁,原来舒凌竟不爱吃螃蟹。这人的喜恶从来深藏不露,约莫也只有舒家人知晓一二了。
舒朗权看着这份算不得合适的心意,一时有些失落,他往前望去,瞧见千秋殿的宫门,眸光一转道:
“记得表妹倒是喜欢,不若劳烦苏学士给她捎过去?前头是内眷宫苑,我不大好去。”
便宜了萧郁蘅这个小吃货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