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苏韵卿得了这句肯定,转身便走。
楚明庭见她决然的背影,兀自嗤笑了一声,自嘲道,“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轮到这丫头拿捏我了。”
翌日,三司主官就会审楚明庭的明堂设在何处一事,起了莫大的争执,吵得不可开交。苏韵卿在旁冷眼看着,她虽是陛下明旨点的督察,可官阶矮了三个老人半头不说,这年龄太低,主官们也就是表面的客气。
依常理,审案一般都在大理寺,可今日刑部尚书胡捷却执意把人留在刑部,恐押送时生出变故来。
苏韵卿默然的听着,咂摸着几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忽而眸光一转,起身离席,拱手道:“胡尚书,下官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侍郎请说。”胡捷以为这人是陛下所派,该是站他的,自然而然的很是亲和。
苏韵卿正色道:“此案虽是要案,但历次三司所审,皆是举足轻重的大案,若因楚明庭一人坏了国朝惯常的规矩,怕是容易遭人诟病。大理寺与刑部仅有一街之隔,沿途加强戒备即可。若有风险,下官一力承担。”
胡捷的老眼陡然睁大,“你…”,他愤然拂袖,“真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说罢,便迈着方步气呼呼的离了房中。
苏韵卿见状,朝着屋内的两位老人躬身一礼,讪笑道:“请您二老安置后续事宜,下官去给胡尚书赔罪。”
那二人心满意足,无暇理会苏韵卿这毛孩子。
“胡尚书,请您留步。”苏韵卿快步跑了出去,在后面紧追了好久,扬声呼唤。
胡捷长叹一口气,引着人在檐下站定,早已是吹胡子瞪眼,“苏侍郎,这案子疑点不可谓不多。楚将军为人如何,你一点都不知吗?陛下缘何派你督理,你可明白缘由?若贼人存了歹意,一点疏漏都会让国朝丧失良将。”
苏韵卿躬身长揖一礼,只柔声道:“尚书,您执掌刑部近十载,从无半分疏漏,陛下自是信重。某不过是一年岁轻浅的浑人,能力不济,不谙诸事繁杂,生出些闪失乱子,也是难免的事儿。给您添了许多枝节,还请您多包涵。”
自贬自损的话音入耳,老人家狐狸一般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晶亮,诧异的看着苏韵卿。
苏韵卿俏皮的给人挤了个眉眼,“多谢尚书成全。”
胡捷的嘴角动了动,手端于腹前,不无担忧的问了句,“苏侍郎这番思量,可曾想过自己的前程?”
“能护下忠臣良将,方不负圣恩,不负自己的良心。尚书您方才力争将人留下,不也是一片赤诚丹心?若有心人参您蓄意篡改旧例章程,图谋袒护谋逆罪臣,包藏祸心,也是风险极大的。”苏韵卿勾唇浅笑,话音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