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复祯便道:“那你能不能去帮我打听一下成王那边还有蜀中最近发生了什么?悄悄地打听,别说是我问的。”
“这还不简单?”沈芮容连连点头,豪气地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
徐复祯昨夜受了场惊吓,又兼之要等沈芮容的消息,便干脆在郡王府休息了半天。
到酉初时分沈芮容回府,见到徐复祯,她神神秘秘地屏退了屋里的下人,这才夸张地说道:“了不得了祯姐姐,我听到了一个惊天秘闻!”
徐复祯急了:“那你倒是说呀!”
沈芮容神秘兮兮道:“西川转运使霍大人你认识吧?”
徐复祯心里跳漏了一拍。
“他三月的时候就说要去西川了,但是他在河东的事情没办好,成王爷不让他去。后来不是出了彭相的事么,六月又赶上西羌内乱,他又提出要去西川,这次成王爷就同意了。
“谁知道霍大人在西川做了些事情,反正现在跟成王爷的关系很紧张,成王爷几次宣他进京他也没理会。现在成王爷每天都在为这事发脾气。”
徐复祯愣了许久。
霍巡跟成王闹翻了?
三月那会儿他和她在闹矛盾呢,原来那时他就想去西川了。成王没同意,应该还是在猜忌河东的事。
所以他就策划揭发了彭相舞弊案,重新取得成王的信任,拿到了去西川的任书。
蜀中有一半他的势力,这次去西川,一定是为了彻底控制蜀中。而成王发现蜀中失控了,所以才急着把他召回来。
他抗命不回,而她又在京城动了秦萧和王岸祥,成王这才狗急跳墙想先把她截杀了。
原来霍巡口中的“另一条路”不是选成王,而是决定自立门户啊!
是为了她么?
徐复祯心中的那潭死水重新泛起涟漪来,她又赶紧打了自己一下,心中暗道:这种亏你吃得还不够多么?人家都说了分开了,他再做什么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饶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每天琢磨这件事。
霍巡跟成王闹翻了,于她只有好处。成王在京城有恃无恐就是仗着蜀中在他手里,倘若失去了对蜀中的控制,那他也将不足为惧。
上回成王截杀她,那些黑衣人没有留下活口,她没弄清楚霍巡的用意之前也不想那么快跟成王撕破脸,因此两边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这件事。
只是她让沈珺调来了二十个千羽骑的将士在宫外保护她。这样的事她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自从知道霍巡在蜀中做的事后,再看之前的战报就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原来他那个时候已经在架空成王了,而成王已经发觉不对,焉能善罢甘休?如今外有西羌、内有成王,他岂不是在蜀中腹背受敌!
她理智上知道他们已无瓜葛,可总是忍不住操心他的事情,越发让人盯紧西川,为西川大开方便之门。
徐复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就当是报答那晚的救命之恩。
有一次去长兴侯府,她想起来问徐夫人:“姑母,那日你说去平霄宫点了盏平安灯,是给谁点的?”
徐夫人不太想说:“问这个做什么?”
“是不是给霍巡点的?”徐复祯开门见山地问。
徐夫人没想到她竟然猜出来了,只好点了点头。
徐复祯站了起来:“姑母!我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你怎么还记挂着他!”
徐夫人忙拉她坐下,宽慰道:“只是现在分开了,又不是死别,后面还有几十年时间呢,难道今后就再没交集了么?”
徐复祯狐疑地盯着她,追问道:“姑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知道他去蜀中干什么对不对?”
徐夫人摆了摆手,否认道:“姑母能瞒你什么事?只不过是觉得你们的缘分还没尽罢了。”
徐复祯却越发疑心起来,她摇着徐夫人的手,一叠声道:“你是他姑母还是我姑母呀?哪有帮外人瞒自家侄女的?”
徐夫人没办法了,只好道:“你就别问了,今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的。姑母也不敢给你打包票说什么。”
徐复祯正色道:“姑母,我不是儿女情长,既然分开了,我绝不惦记他了。只是他在蜀中的事关系到朝廷,我至少得明白他的用意才好做决策。你要是知道什么,可别耽误了我的正事!”
徐夫人见她一脸的郑重其事,便也不敢再敷衍,松口道:“也罢,也罢!看你每日茶饭不思,姑母也心疼。”
她沉吟着道:“早几个月你们不是闹矛盾吗?姑母想着去帮忙劝和一下,就亲自去了一趟霍府。”
霍巡告诉她,他在成王那边处处受限,政见分歧也很大,打算先去把蜀中的事情了结了,再回来谈跟祯儿的亲事。
蜀地情势凶险复杂,非一年半载不能解决,而且还有回不来的风险。祯儿脾气倔,一定不会同意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