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实在不想跟徐复祯说话的,可是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只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望着他,只好言简意赅地说道:“吃。”
徐复祯这才知道那碗红丝馎饦是给她吃的。
她有些受宠若惊地拿起筷子,虽然饥肠辘辘,可她还是先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那面片入口咸香鲜美,竟是意外地好吃。
徐复祯小口小口地吃了半碗,腹中饥饿减轻了不少,这才注意到霍巡一直抱臂站在一边看着她。烛光自下方打在他的脸上落下大片阴影,只能看到高耸的鼻尖和秀挺的眉骨,有一点森然。
“你不吃么?”徐复祯有心示好。
他的脸色沉了沉:“我吃不下。”
徐复祯知道他还在恼怒下午的事情呢。
她将筷子一放,绞着手指道:“我的手烫得疼,拿不了筷子了。”
霍巡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是真的。你过来看看嘛。”见他没反应,徐复祯也有些急了,“骗你是小狗。”
霍巡只觉得锁骨隐隐作痛,仍旧不为所动。
她唱了一会儿独角戏,见他一直不理会自己,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他不来,那她还不能过去么?
徐复祯从榻上站起身来,双足一踩上地面刚要迈步,谁知身上披的外袍太长,不慎踩到衣摆,整个人便向前面扑去。
徐复祯大惊失色,还未及尖叫出声,整个人便落进了他温暖的怀抱里。
虽然误打误撞,
可好歹是得逞了。她唇角噙着一丝微笑,踮起脚尖就往他的唇上吻了过去。
第110章
绵软柔润的唇贴上来,任是霍巡也未料想到她有这一出。
他待要往后仰,那也是避不开的,因她全身都倚着他,更不能把她推开,一推人便要倒了。
他只好受了她这个吻,只是受得很不情愿,因为徐复祯发觉他的唇是抿着的。
她不以为忤,张开双臂搂着他的肩颈,更教他不能轻易脱身。
其实于亲吻之事她并不精通,只能凭着本能去取悦他。她的吻像水润又未经雕琢玉,细腻里带点笨拙,想要吻开他的唇齿,却总是不得其法,只能徒劳反复地碾磨他的唇际。
这隔靴搔痒的亲吻落在心里便是放大了成百千倍的挑逗。霍巡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抬起她的下颏,接过了主动权。
清冽的气息渡进口中时,徐复祯还未反应过来,丹唇已经被他重重地吮吸了一番,回泛起酥痒的麻意。
她顿时腿下一软,险些站不住。好在被他的手揽着腰,借力稳住了身形,勾着他肩颈的手臂却下意识地收紧了,整个人半挂在他的身上。
霍巡手下一用力便将她抱了起来,两步走到那张矮榻上将她放了下去,随即整个人压了上来。他的气息又兜头地笼住了她。
可是因为屋子过于狭仄,又或者是两人太难舍难分,他压下来的时候不慎碰倒了桌面上的烛台。那烛火晃了晃,灯油洒了些出来,莹黄的火光便噌地一下升高了几寸。
徐复祯睁着眼睛,看到情人近在咫尺的眼眸里遽然升起的火光,吓得心脏跳漏了一拍。
霍巡却浑不在意,仍旧吮着她的唇瓣,只腾出一只手将盖碗连同那半盅茶水倒扣在了跃动的烛火上。
屋子黑暗下来。
她的感官又只剩下了他。
他双手撑在榻上,离她身上将将半寸的距离,既不压着她,又将整个人笼在了身下。黑暗中他一寸一寸地碾过她的口唇,不轻不重地摩挲着。
茶水顺着桌沿一滴一滴地落在砖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像夜里的更漏,万籁俱寂中的一点有序节奏,一声,两声。无尽的长夜,无尽的吻。
徐复祯乖巧地闭着眼睛任他予取予求,直到口鼻间渡进来的气息带了点玫瑰胭脂的芬芳,她才反应过来他在吃她的口脂。
她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心里却涌起异样的满足感。
自和好以后,他对她也总有克制,不肯轻易吻她,还口口声声说是姑母不让——姑母还能管得着他么?
可若说他不愿意亲近她,又总是趁她昏睡趁她醉酒时占她的便宜。因此她也有点弄不明白他的心了。
然而今夜的这场热吻,让她虚浮的心又落回了实处。
徐复祯抬手覆上他的脸,从眉骨滑到鼻梁,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描摹他的样子。
他的骨骼生得挺拔硬朗,摸上去要比目之所见更锋锐挺直。她的手滑到平时光洁的下颏上,有细微的刺扎感。再往下,触到凸起的喉结,它一滚便脱离了她的指尖。
徐复祯却偏偏跟它较上了劲,用两根手指去围追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