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瞧瞧你皇祖母,她肯定想见你了。”皇后没再说甚么责罚的话,四皇子至纯至孝,也不枉费太后亲自把他养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皇后与李安宁都忙起来,一方面是要隔三差五到寿康宫,另外一方面则是忙着给大皇子与福安公主筹备婚事。
一晃过了夏秋,因为太后病重,今年便没有去行宫避暑以及去秋猎,待到了十月,大皇子的婚仪就装了船往宜州去。
十一月底,大皇子与郭氏成了婚,但京城中没有来人让他们回京拜见长辈,大皇子妃郭氏暗自委屈了好些日子。
翻过了年,便是景宁十四年,许是新年气氛好,太后渐渐的又有了精神。但到底上了年纪,她便时常把孙儿孙女们喊到跟前,想着多看几眼。
一月初,文美人有了身孕,她是司马家旁支的姑娘,身份不算低,生了公主还好,若是生了皇子……
“娘娘您说,文美人这一胎,会交给谁养?”恪贵嫔用慢慢悠悠的语气说,“同为司马家的姑娘,容妃只怕心思不浅。”谁不知道先前十一皇子出生时容妃与华妃有多热切?
“要真是给了容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文美人入宫是为了给容妃生个孩子呢。”李安宁摇摇头,“本宫看未必,文美人不见得与容妃多亲近。”容妃是想要一个皇子,可皇帝不给,她便没了法子。
“如今主位膝下都有了皇嗣,文美人的孩子会给谁养?容妃、华妃、慧贵嫔,静贵嫔以及臣妾都是养着公主,若是文美人诞下的是皇子,必然在臣妾几人当中选一个妃嫔抚养,若是公主,倒没有那么多说头了。”恪贵嫔抬眼看向了神色了然的李安宁,说道:“想必娘娘也猜到了,臣妾有此一言,也想要一个皇子。”
“唔。”闻言,李安宁也沉思起来,恪贵嫔是她的人,她养着的皇子天然便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文美人生的是皇子,而且记名在恪贵嫔那儿,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文美人的孩子才一个多月,可惦记上的人不少,尤其是容妃,甚至已经写了信回司马家。
而心思细腻的文美人,也察觉到了暗流涌动,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期望是个公主,她不想为他人做嫁衣。公主给了高位娘娘抚养反而能有个好结果,若是皇子,保不齐扯进甚么斗争中。
“可惜了,如果我早生几年就好了。”文美人幽幽叹息,似贞贵妃,景宁三年入宫的,如今儿女双全不说,更是踩着一众出身好的妃嫔成了贵妃。
又或者是像贤贵嫔那样,与贞贵妃同年进宫,纵然不起眼,可一年年熬着,如今也靠着诞育皇子的功劳成了一宫主位。
晚入宫就是艰难许多,何况她还没有靠山,更是步履维艰。文美人思量,“你说,我要不要投靠一位娘娘?”她刚入宫那会儿容妃以及良贵嫔曾拉拢过她,可她一个都没选,而今却是不得不考虑了。
“小主,您还年轻,不如先熬着,投靠高位娘娘无异于与虎谋皮。”宫女劝说,“以后都要受制于人,不妥呀。”
“不,恪贵嫔便不是,她是靠上了贞贵妃之后才一路升到了贵嫔,还生了六公主,若真要选一个,我想着去讨好贞贵妃。”文美人想得久远,如若一定要被抱走孩子,她情愿孩子养在翊坤宫。
太子的手足……
但宫里上下谁不知道,贞贵妃不见上门的妃嫔,恪贵嫔除外。文美人对宫女吩咐道:“去打听恪贵嫔在不在长春宫,如果在,给我收拾出两份礼来,我去与恪贵嫔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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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到了五月初三,天晴,宜嫁娶。
福安公主在承乾宫拜别了皇帝与皇后,上了轿子,浩浩荡荡的仪仗便往宫外去。
皇帝没有久留,不多时,承乾宫只剩下一众观礼的妃嫔,皇后笑着说道:“遥记得福安到承乾宫时还是稚气未脱,这么多年一眨眼过去了,竟到了她成婚的时候,本宫还真是舍不得。”
“福安公主就在京中,娘娘想她了,便让人寻她入宫,多方便。”李安宁说,“待公主生了孩子,您就等着含饴弄孙。”
“嗯。”皇后点了点头,望着不到头的嫁妆从面前被抬过,恍然间,她想起了面色苍白的熙贵妃,当年她拖着病体也要下跪,求她抚养两位公主,字字泣血,满怀慈母之心。
熙贵妃在天之灵,大概也能安息了。
“陛下同本宫说,明年的选秀该为适龄的皇子们相看皇子妃与侧妃了,本宫便与陛下提议,照旧让你们四妃协助选秀,徐妃,三皇子正当年龄,这一回选秀你也好好挑一挑,若有合适的女孩子,便指给三皇子当侍妾。”
“是。”徐妃应了,她正想着要如何求陛下给三皇子赐一个家世高一些的皇子妃,毕竟三皇子本就因为脸上的疤痕而沉默寡言,与其他皇子又不甚熟悉,如果皇子妃身份低了,只怕他更要多想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