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又出了一桩事,宜州行宫的管事上报,说伺候大皇子的宫女夕月有了身孕,请示陛下与皇后娘娘该如何办。
那时皇帝正在寿康宫,太后一听,顿时就有些惊喜,不管大皇子作了甚么孽,那夕月肚子里的可是皇帝的第一个孙辈。只不过同时她又有些不悦,一个宫女,身份到底低了些。
“去把皇后还有贞贵妃叫来。”皇帝捏着珠玉串子说,皇后与贞贵妃管理后宫,也该知道这件事。
待皇后与李安宁到了,听闻了此事,皆是无奈,也不知这是不小心弄出来的孩子,还是大皇子故意以这种方式夺人眼球?
“大皇子还没娶妻呢便有了孩子,哪家闺秀能受得了?”皇后说,要是大皇子在京都金尊玉贵的养着,哪怕有几个庶子也多得是女子愿意嫁,但如今一个失势的皇子,那待遇可截然不同。
“这个宫女留不留?”太后问,“若是留,是去母留子还是给个位份养着?”
“眼下暂且不清楚内里情况,依儿臣的意思,不如派人去一趟宜州,见一见大皇子与夕月,随后再作决定?”皇后提议,“而且,大皇子也该娶个皇子妃了,没个主子打理后宅,往后大皇子身边的宫女们有样学样,个个都勾引皇子,那还了得?”
“臣妾同意皇后娘娘的话,况且大皇子在皇子中居长,若他还没有皇子妃,底下的弟弟们便也不能说亲。”李安宁说,“臣妾身边的南枝做事谨慎,若陛下派人去打听,她亦可以跟随。”
“便这样吧。”太后怕皇帝直接下旨赐死夕月,抢在皇帝开口之前把事情定下来,“御前去个人,皇后那儿再去一个,加上贞贵妃的南枝,足够了。”
哪怕大皇子与夕月使了手段想算计甚么,也很难一下子瞒过这几个主子身边的人精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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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把行礼收拾妥当,拉着李安宁嘱咐了几句话,话里话外都是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要注意甚么,照顾好五公主,每日问候太子……
“这天底下,也只有你还把我当小孩子了。”李安宁露出与成熟面容不符的稚气,“哪怕是母亲,也觉得我生养了孩子就长大了,不能再撒娇作小女儿姿态。”
在她当了贵妃之后,一言一行都被人凝视,更是让她时时刻刻都戴着面具,一刻也不敢放松。
南枝拍了拍李安宁的手以作安抚,“别多想,把翊坤宫的门关上,你想怎样就怎样。”
六月初,以陈云海为首的一行人低调地出京了,一共二十多人,除开两个太监两个宫女,其他的都是侍卫。
因着是带了任务去的,一路上都没有耽搁,即将到达宜州时,陈云海看着南枝还有思书说道:“两位姐姐,咱们这一趟出行没有告知行宫的人,按照陛下的意思,到了之后直接去行宫,瞧一瞧大皇子与夕月。”
两人都没有意见,她们知道陈云海还带了一封圣旨出来,但不知写了甚么。
行宫的管事是孔公公,见了京都来的人后明显很惊讶,一边让小太监打扫住处出来,一边在前边带路,“这我先前都不知情,一下子慌了手脚……”
宜州行宫比不得京都的行宫,更小不说,连景色也不如京城的精致,而且或许是人气不足,这里的一花一草都透露着一股衰败的劲儿头。
“孔公公,行宫有多少人啊?”南枝询问,待听见“三十多个宫人与三十多个侍卫”之后,便大概猜到了大皇子的日子不好过。
毕竟侍卫们主要守着行宫,不是保护大皇子的。而宫人们要负责整个行宫的打扫、修剪花草等等活计,也不只单是服侍大皇子,真正听命于大皇子的宫人,应当只有他从京城带出来的那十来个。
在看见大皇子如今的模样时,就连南枝都惊讶了。十五的少年已经抽条了,下巴一圈青色的胡茬,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锦衣,样式看着有些老了。望向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死气沉沉,瞧着精神就不大正常。
“陛下听闻了大皇子身边的宫女有了身孕,特命奴才们来宜州瞧瞧大皇子与夕月,这两位姐姐是奉了皇后娘娘与贞贵妃娘娘的命令查验夕月身子的,还请大皇子把夕月叫到侧殿,容姐姐们看一看她。”陈云海言语尊敬,只不过却是不容大皇子拒绝。
大皇子做了一个手势,有个嬷嬷带着南枝与思书出去,在侧殿里,两人见到了一个长相我见犹怜的女子,嬷嬷指着她说道:“两位姑娘,这位就是夕月姑娘了。”她隐晦地扫了夕月一眼,也不知夕月能否得偿所愿?
“还请嬷嬷先出去。”思书说,那嬷嬷不敢不从,顺便把门关上了。
南枝看着思书用严厉的语气命令夕月伸手让她把脉,兀自思量:要不是这一回一起出来,她还不知道承乾宫的大宫女思书会医术。而且思书也是成了亲又回皇后那儿伺候的,不是未经人事,所以她问夕月的问题都很露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