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了两年多,景宁十年三月,倒春寒正凶。
南枝把六皇子送去了上学,回来便对李安宁说道:“四皇子感染了风寒,没去太元殿上课,咱们六皇子瘪着嘴,难过得很。还说下了学想去流庆宫看四皇子,被奴婢给拒绝了。”
四皇子与六皇子差两岁,但是玩得好。
“这才像样,关系好归关系好,就怕过了病气。”李安宁说,“六皇子五岁了,再大点就该挪出去自己住了,我这心里半点底子都没有,万一嬷嬷们倚老卖老,把他欺负了去可怎么办?”
皇帝下了旨意,宫中但凡是过了六岁的皇子必须搬去流庆宫住。像三皇子与四皇子都是七岁多的年纪,已经搬进去了。
“娘娘担心什么,太后娘娘与徐妃时常派人去流庆宫,但凡嬷嬷太监们敢有不轨的心思,还能瞒得住她们两个?”南枝安抚李安宁,又说道:“娘娘要是实在挂念六皇子,到时候奴婢替娘娘走一趟也就是了。”
皇帝让皇子们独自居住就是为了减少母妃对他们的影响,两位皇子住着一年多了,太后与徐妃去流庆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时候,她们要是想见孩子一面,得等到皇子早上给她们请安。
聊罢皇子们,又谈及公主。
“今儿容妃娘娘去了勤政殿,说是为了四公主求陛下赐封号,陛下给了康定两个字,与三公主的康乐的‘康’字是连着的,不知咱们五公主会不会也从‘康’字。”按理说,前头两位公主第一个字是“福”字,往后的公主们也该顺着叫。
不知皇帝是何意思。
“福安与福庆都是熙贵妃生的,又是陛下前面的孩子,陛下对于她们自然不同。如今又归到皇后娘娘膝下养着,想来陛下对她们是有思量的。”李安宁想到福安公主已经十二岁了,再过几年就能挑选驸马,她们封号与其他公主不同,比较其余几位妹妹身份高些,肯定能选个好驸马。
“说起福安公主,不知她这几日舒坦些没有。”南枝思索,福安公主前些天闹出了一件事,这事说来简单。福安公主得了圣上赏赐,给三皇子送去一份,哪儿知八皇子瞧见了,也想要。
但那是贡品,只有两块,一块给了太后,一块被福安送给了三皇子。太后自然不可能让出来,但八皇子也不能去抢哥哥的东西,于身份不符。
八皇子闹了两天,皇后便怒他怒了两天。
“熙贵妃薨逝的时候,福安公主记事了,也知道三皇子与她血缘同出一脉,对他多有关心也是寻常。但她们在承乾宫住了几年,与八皇子有情分,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当真是亏心。”李安宁摇摇头,熙贵妃让皇后抚养两位公主做得没错,那她万万没想到福安念着亲弟弟,平时却又不得不照顾皇后所
出的八皇子,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得左右逢源呢?
故而办的事就多有不妥,惹了八皇子与皇后,又让徐妃忌惮不已。
“福安公主念情也没有不对,难不成真的不顾弟弟吗?冷心冷肺,想必皇后娘娘也不安心。”南枝估摸着皇后的心思,“福安公主这般,皇后娘娘应当能放心了,对着不怎么经常见面的三皇子都能呵护挂心,福安与福庆肯定喜欢八皇子。”
“我也这般认为。”李安宁点头,“对了,六公主快要满一岁了,贺礼都备好了吗?恪贵嫔要给六公主办宴席贺一贺,到时候我们翊坤宫的礼重上三分,让旁人知道,哪怕是个公主,也是受人重视的。”
恪贵嫔便是从前的江嫔,景宁九年五月中旬诞下了一位公主,就升为了贵嫔。饶是当了一宫主位,恪贵嫔也并没有骄傲自满,依旧恭恭敬敬地以李安宁为尊,故而李安宁愿意给她脸面。
这妃位满了人,只要没有人晋封成为贵妃,那么下面的五位贵嫔便也只能老老实实被压着。
除开静贵嫔,剩下的三个贵嫔当中,良贵嫔与恪贵嫔家世与宠爱都一般,要想当上妃子,天时地利人和都不能少。
而恭贵嫔就不一样了,有家世作支撑,倘若李安宁不是恰好生下五公主,皇帝又偏爱她一些,那仅剩下的那个妃位是她的还是恭贵嫔的还未可知。
最后的慧贵嫔是科查部落送来的和亲美人,深居简出,向来不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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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的周岁宴只在宫里小办,徐妃病了没有来,李安宁去的最早,容妃与华妃不分前后到了。皇帝、太后与皇后都只是派人来赏赐了一些物件。
待宴席散了,李安宁还在长春宫与恪贵嫔聊了两刻钟,之后才回了翊坤宫。
她今日喝了酒,不少,脸庞红彤彤,比内务府供应的胭脂还要红,南枝给她擦头发,一边絮絮叨叨地嘱咐她,“下回我可不让你喝那么多了,你瞧瞧,一身酒气,方才公主都不愿意让你抱,说你臭臭。”
“哼。”李安宁哼哼唧唧,“她不让,我还不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