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端坐的女子如同天上皎皎明月,出尘清高,不受世间浊物沾染。然而下一刻,这份美丽就被她打破了,“陛下明明说了今夜会来,他失信了。”
“小主慎言,陛下想去哪儿去哪儿,您这样的怨怼之言,让人听见了,只怕以为您不满陛下。”小宫女脸色都白了。
敏嫔吩咐道:“都下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待房内只剩下她自己,她又喃喃自语道:“贞贵嫔?”
她自个也不差,与贵嫔之位仅有一步之遥,在她看来,贞贵嫔那样肤浅的女人凭甚么夺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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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四月份,杨贵人、章美人、邵美人都侍寝过了,唯独剩下樊家的两个。
也是因为这样,樊宝林似乎愈发着急,最终不知怎的,竟搭上了杨贵人。
连续几日请安都是她俩同进同出,甚至樊宝林还去长春宫为杨贵人浇花弄草,十足的低姿态。
“谄媚成这样,杨贵人竟然也看得上?”江贵人诧异,“真是看不出来,还以为杨贵人是稳重些的人。”
“许是有咱们不知的内情。”李安宁扫了那两人一眼,随后上了抬撵,与江贵人低声说道:“本宫还挺感兴趣的,你去打听一下她们两个之间的事。”
“嫔妾知道了。”江贵人本身也是个八卦的性子,哪怕贞贵嫔不开口,她自个也会摸寻清楚随后与她说。
看见樊宝林巴结杨贵人那一幕的人不少,都在暗自嘀咕:也不知樊宝林会不会借着杨贵人巴上皇后娘娘?
这后宫当中,想要投靠皇后的宫妃比比皆是,可皇后向来不接,而淑贵妃那里又逐渐冷下来,她们可没有多少选择。
承乾宫,正殿。
庄嬷嬷也与皇后提起了杨贵人,“樊宝林可不是良善的性格,杨贵人心思浅薄,万一被樊宝林哄骗去了,可不美妙。”
“那也是她自己选的,怪得了谁?”皇后语气带了淡淡的讥讽,旁人都以为她偏帮杨贵人,实际恰恰相反,她可不喜杨贵人这个表妹。
当初在家里时,她与几个表姐表妹就颇为不对付,她们觉得她古板迂腐,她觉得她们心机深沉,为了一件首饰争来夺去,失了身份体面。除开这个,也是因为她母亲过于关心她们。
比起她这个女儿,她母亲似乎更喜欢活泼可爱的侄女们。
在那些表姐表妹中,杨贵人也是最为看不起她的,故而,她肯定不想理会杨贵人。
“往后她来,娘娘就说歇下了,不见她就好了,免得夹在中间难过。那杨贵人如果有本事,自然能获宠,何须通过娘娘才能见到陛下?”庄嬷嬷恶了杨贵人,“她当真不懂礼仪礼貌,陛下与娘娘都没有开口让她留下,她自己却自告奋勇要布菜,要伺候您漱口,脸都不要了。”
在杨贵人走了之后,陛下还问皇后是不是想让他看见杨贵人?
“不提她了,以她的心机,被樊宝林骗了就当作教训,反正大体上无碍就行。”皇后抬手,又预备着要看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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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出了宫,在陛下赐给她的那座宅子前见到了姐姐,“早就数着手指头等日子到,我还以为要晚一些,他们呢?”
王南溪拉着妹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不住地说道:“高了,又白了,瞧瞧你身上穿着的绸缎,这要是走在街上,我都不敢认。”与妹妹好一番亲香之后,她才回答道:“你师傅还有姐夫他们在客栈呢,暂且还没有过来,我先来看看你。”
“我现在先带你看看宅子,之后你带我去客栈吧。”南枝说,“宅子的钥匙我给你,几个月了,都落灰,需要打扫。”
宅子面积不小,又带有假山溪流,王南溪看得眼睛都瞪大了,“我,我也能住上三进院了?”做梦都想不到哩!
“骗你不成?”南枝翻了一个白眼,“你该信我才是,等你们安顿下来,我们一年能见好几次,不必对月相思。”她仔细端详姐姐,发现她姐已经有了皱纹。
看完宅子,两人往客栈去,南枝先去看了牛稳婆,她比几年前要老,脸上皱纹横生,但是气色很好,看得出来过得不错。
“姨母,姨母。”三个孩子围在南枝身边,南枝挨个摸摸头,又给了见面礼。
牛稳婆和她讲起了在福州时的医馆,“转让出去了,让她们继
续干下去,能救很多难产的妇人,我老了,拿剪子都手抖,干不了精细活了。”
“不老,您哪里老了,以后长命百岁,还要等着看您徒弟我的风光呢。将来,我买个大院子给您养老,独给您一个人的。”南枝是真心感谢牛稳婆教导她医术,能在宫中躲过那么多暗算,甚至反过来让德妃自作自受,都是亏得了她的医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