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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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婉拒了张氏的邀请,赶着晚饭前就出了门,这时正在下雨夹雪,冷飕飕的。
路过沧澜馆,还能闻到烧纸的味道,一阵冷风吹过,南枝快步往前走。
十二月二十七这日,听得太后把四皇子带去了寿康宫抚养。
熙贵妃说罢这个消息,又对容贵嫔说道:“行宫传回来信儿,说王宝林预备生了,大约还有十几日。现在正冷着,陛下与太后娘娘说,等孩子在行宫养两三个月,待开春了暖和一些再挪回来,免得孩子受凉。”
“是,臣妾知道。”容贵嫔心里厌恶王宝林,也不想养她的孩子,可皇命难违。
谁都没看见,愉美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乍然握紧了手帕。害死了她孩子的贱人,生的孩子也是这般恶毒的胚子,岂能在宫里活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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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后罩房。
宫女太监们都住这里,人多眼杂,有那一天到晚只盯着旁人的宫女瞧见了贞贵人的宫女们得了厚赏的年礼,正嫉妒呢,暗地里诋毁她们。
“怕是祖坟冒青烟,才叫她们得了这好差事,你看看我们,跟着娘娘几年了,这第一年的时候也就得了一两赏赐,吃喝那是一点没有。”
“快别说了,当心教人听见。”
“我偏要说。”不忿的正是珊瑚,把针线一扔,满心抱怨道:“娘娘是一宫主位,竟还比不上贞贵人来得大方,年节一年才一回,也不见对我们有特殊的。别的宫人得了厚赏高高兴兴过年,咱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况且你是没有看见麽,陛下这一年到咱们长春宫,回回都是去寻贞贵人的,娘娘没有半点宠爱,只怕不用几年,贞贵人就越过娘娘去了。我晨起时还听见了小厨房的人要巴结贞贵人,可见人人都知道那是热灶。”
她倒也知道利害,说话声音压得低低的,只叫好姊妹冷香听见,听她说完,冷香下意识地点点头,显然也是赞同珊瑚的话。
“陛下给各宫赏赐东西,我特意留意了,贞贵人得的与咱们娘娘的一样多,这叫甚么,摆明了在陛下心里,那贞贵人就比得上娘娘了。”冷香气恼,恨静贵嫔不争气。
膝下有个公主,还是贵嫔,可在皇帝那儿,才入宫的贞贵人能与静贵嫔同等。
这怎么能不让她们憋屈?
珊瑚黑着一张脸,正想往外走,冷香急忙拉住她,“你干甚,前些日子与寒梅吵嘴才被娘娘罚过,现下又跑出去,莫不是又想跟寒梅争一争?”
“你知道便好,替我遮掩遮掩吧。”珊瑚甩开冷香的手,今儿要是不把这口气发出来,她得憋成病。
得了南枝的命令紧紧盯着她们的翠竹赶忙去通风报信,南枝得了信,回头往长春宫宫门口看了一眼,估摸着皇帝快要来了。
“你先下去,这件事做得很好。”南枝夸了一句。
“是。”翠竹欢快地退下,她相好那儿已经周全,过得舒心不少,所以她肯卖力。
南枝进内,与李安宁说道:“这时机挑的正正好,我们谋算了这么久,怕就在今天了。”
皇帝要到李安宁这里用晚膳,这是李安宁想法子争宠争回来的,可巧,那边按照计划,珊瑚果真耐不住,这就能顺水推舟,让皇帝看见。
冬日的天黑得快,皇帝到时,东侧殿已经点燃了烛火,到处一片明亮。
“炭火太多了,闷得慌。”皇帝才进屋,便颇感不适,他向来不惯屋内过于闷热的。
“求陛下恕罪。”李安宁状似惊慌失措,急急忙忙跪下,身后的宫女们也跟着跪。
“罢了,撤走一些。”皇帝抬手吩咐夏忠实,“你身子弱,是该烧多些炭,免得受凉。”喜欢一个妃嫔时,皇帝很好说话。
他朝李安宁伸手,见着美人把纤细白皙的手搭在手掌心,一使力气,李安宁就坐在了他的身旁。
“陛下喝茶。”南枝捧来了茶水,李安宁接过,不经意间,两人对视,南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等皇帝喝过茶水,李安宁便说道:“陛下,晚膳还要一会儿,这屋里热哄哄,不若嫔妾陪着陛下出去走走?等下再回来,正好舒适着用晚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