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没说话,只暗地里琢磨,倒也品出一两分味道:五老爷不会无的放矢,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大房早就盯上了琉璃,只不过暂时不敢在她面前提。
以李知州今时今日的地位,要何样的姨娘没有?在江州,他便是天,一句话,环肥燕瘦随他挑,何必费心思在琉璃身上?唯有一个“利”字,可以解释。
琉璃管着她的库房!
积年的好物件,大房想要,五老爷也不想大房占去,所以就闹起来了。
“你们脑子都浑了,想要金银珠宝,那就去经营铺子赚银钱,想要如花似玉的美人,那就去外头大大方方地选。倒是在我这里泛起心思,一群不入流的坏种子,污了李家的门楣。”老夫人挨个指,“这儿不需要你们伺候,我也不见你们,琉璃,送客。”
琉璃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对南枝的感激之情盈满了整颗心肝。翠平与她说过,计谋都是南枝想的,七姑娘赞同,由翠平来帮她完成。
跟预想的那般,她遇上五老爷,“无意中”透露大房的意思。五老爷好色,又不想大哥大嫂独享利益,必也会看中她。若私底下与老夫人提,这事不确定,可如果两房的人在福寿堂大闹,只会激起老夫人的不满,倒会不遗余力地保她。
她不需要在两房中选一房当姨娘,也不会成为两房与老夫人的眼中钉,而其七姑娘也从此事中隐身。
单把火挑到大房与五房中,等他们斗去吧!
“不出所料,事情大致会这样发展。”南枝笃定淡然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琉璃这回是真的佩服她,年纪比她小恁多,脑子却比她要更灵活机敏。
送走五老爷与大夫人后,琉璃复又入内,与七姑娘对了一个眼神,随后错开。
“跪下!”老夫人呵斥,她虽然没有把琉璃许出去,可心里不爽,她问琉璃,“他们何时找上你?你怎么不同我说。”
琉璃“扑通”就双膝碰地,哀哀戚戚地解释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不敢瞒着老夫人,只是前几日,大夫才说您受不得刺激,奴婢怕您知道了,为着这事烦忧,反倒伤身。再一个,奴婢也不知两位老爷的意思,兴许是开个玩笑,当不得真的,没个定数的事,若是在明面上说,岂不是搬弄是非,奴婢受不得这般的罪,故而想了好几日,都没能与老夫人讲。”
首先,表达自个是关心主子身子,其次,把自己放在低位,将未确定的事情归于戏言。
一番下来,老夫人脸色缓和不少,也明白琉璃的为难,“罢了,起来吧。”
“让你看了笑话。”老夫人拍了拍七姑娘的手,“家门不幸啊。”当时让五老爷娶赵氏,就为彼此斗争留下了祸根。
七姑娘在心里不屑地唾骂:想得利,又不想担这后果,哪里来这样的好事?
就闹吧,闹得人仰马翻,个个都不得安宁!
“祖母哪儿的话,我已经开始管内务,偶尔也听闻这些事,倒不算稀奇。”七姑娘摇摇头,“祖母别难过,您又得了一个孙子呢,赖姨娘生了一个哥儿,小小一个。”
正院管不了事,故而赖姨娘生产后,芙姨娘教人把事儿报给了她。
“真的?等他大些我再仔细瞧瞧。”老夫人扯了扯嘴角,目光却依旧留在琉璃身上,她没叫起来,琉璃就一动不动地跪着,半分不敢逾越。
琉璃生的艳丽,特别是在福寿堂养了几年,身姿摇曳,气度有韵味,一颦一笑间,似带了香气。
哪怕不为她的私库,只为她这份面皮,也足够那二位心动了。
“起来吧,你家里可为你定人?若没有,只管与我说,我为你寻一处好地方。”老夫人怕自个随时去了,端不能留下让兄弟不合的人,还是快些嫁她,当个娘子也能回来伺候她。
“回老夫人,奴婢家里早已说了,全凭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嗯”了一声,心里有了计较。
“……也不知老夫人会给琉璃找个甚么样子的人家,是管事?还是许到外头?”讲了好一通,满月口干舌燥,边喝茶边猜测,同时又有些艳羡。
能得老夫人过眼的夫家,要么有前程,要么有富余。
今夜是南枝守夜,她不敢耽搁,听罢了这场风波,知道事情顺利之后,便赶着吃了一顿,“这饭菜倒是有滋有味。”
迎雨说道:“你可慢些,这两个菜辣的很,是毛婆子做的,这个是林妈妈的手艺,那两个你都眼熟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