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火焰越来越大,不尽木燃烧到了极致,湖面通红如一块巨大的烙铁。
ee那是属于天子的陨铁剑。
ee“快跑!”他的脸孔映着火光,“快跑啊!”
ee他并不会武功,但他手中那一把,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ee龙尾自血泊中挣脱出来,湖面被龙血与烈焰染成诡异的红色,负伤的巨龙腾空而起,在空中踉跄了一下,消失在夜空中。
ee白龙逃进了山谷清溪中,因为伤势太重,它无法变成人形,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ee街上零星地飘着雪,几根枯枝突兀地伸向天空,只见那座府宅的门上锈迹斑斑,显然很久没有人住了。
ee“老早就没人啦。听说去年冬天,这宅子的主人犯了重罪,被圣上贬去了岭南。”
ee那里多瘴病,多贬官的迁客,离长安有千里之遥。白龙出生于湖光山色美妙的楚地,自巫峡来到长安,还从来没有去过岭南。
ee若是昔日的它,腾云驾雾日行千里又有何难?可是,龙尾被铁链伤及筋骨,等不及休养恢复,他直接买了一匹快马,上路去寻人。
ee岭南地界内几乎温暖如春,茫茫人海找一个并不容易,这时,他想到了那张纸——最初那个人送给他的白纸。
ee他将纸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带在身边,并不舍得用。
ee平生第一次,纸上写的字迹在他落笔时便缓缓变淡,就像在阳光下蒸发的水滴,转瞬消失不见。
ee李八郎愣了一下,心中涌起难言的恐惧。
ee头顶的太阳明晃晃地苍白着,七角梅花的冷香在身侧,仿佛某种宿命的悲伤。
ee妙笔丹青,栩栩如生,画中人把盏豪饮,白衣翩若惊鸿,笑容慵懒如春日海棠。
ee“没见过。”
ee“没有。”
ee李八郎拿着画像问了许许多多的人,都说没有见过。终于有一天,他遇到一个下山打水的和尚,对方看过画像,深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画上的施主……我倒是见过。”
ee和尚带着他穿过林间小道,趟过清溪,停在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僻杂草地,指着一座青青的坟冢,遗憾地摇摇头。
ee他跋涉千里,马不停蹄,终究还是来晚了。
ee可如今却只有青青的坟冢,孤鸿的哀鸣。
ee第四天,山野之间不知哪里传来幽怨的琵琶声,岭南多迁客,只怕是哪个官宦之家的姑娘在弹着琵琶轻唱,字字断肠。
ee那时杯中酒满,灯火璀璨。
ee“……”原以为他的琵琶和他唱歌一样难听,李八郎已经做好了捂住耳朵的准备,却突然听到欢快如珠玉的音阶。
ee“弹得好听吗?”那人兴高采烈地问。
ee“这把琵琶很漂亮有没有?”
ee“但愿我能死在这把琵琶上。”李八郎随口说,龙与人不同,并不将死生视为大事。也许,这把紫檀木琵琶,是他最好的葬身之地。
ee时过境迁,如今阴阳相隔,李八郎却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