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冷玉再次被噩梦惊醒。梦的内容很混乱,有女人的哭声,男人的嘶吼,还有枪声,以及,满目的血色。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湿汗浸透布料反起体内虚弱的燥热,冷玉只觉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的跳。
“又难受了吗?”顾先生并不松手,只是坐起身子帮她擦了擦汗。
冷玉就静静靠在顾先生怀里,也许刚才输的药液里含些镇定成分,她现在只是也只能是疲倦乏力,听着他的絮絮叨叨:
“他在当地产业丰厚,是他父亲最宠爱的幼子。”
“你没有父母兄弟,我可以作为你的家人出席,门当户对,不会有人敢欺辱你。”
想我你就去订机票办护照找我啊。您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要破产所以来提前托付家小了?
她简直哭笑不得:要把她送人的是他,要求爱又拒绝自己的也是他,现在欲要弃之若蔽履又恋恋不舍的也是他,怎么好人都让这么个花岗岩脑袋给做了?
若是顾玉锵当年果真不幸罹难,英年早逝,死在婚姻之前,既没有经历过丈夫温和有礼下的冷漠,也没有经历过各路女人的骚扰挑衅······她表哥顾云潮说她这一生最高的志向就是当一名包租婆,然后年终时吃公司的分红,偶尔可以白嫖公司新研发的各色产品然后吐槽“研发部真不是去洗钱的吗”。也许是见惯了家族中某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她对于死亡莫名坦然:“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来去自如”,很早就立了生前预嘱,并特意叮嘱顾云潮“随便哪颗子弹,穿过脑干造成的死亡都是一样的”。
只可惜浮月非月,冷玉非玉,即便月光再像但终究不是天边那尊寒光,她不是顾玉锵,也没有那么多的自由。她其实从来就没办法平等站在他面前。她一再告诫自己顾先生出钱包养她,她出力照顾他,各取所需,这没什么,老板和雇员的关系罢了。
除了弗罗斯特又有谁会说阁楼上的那个疯女人是个疯子呢?记忆中恍惚顾云潮曾迷醉着眼对她胡乱道:“阿玉,别跟景云走,那家伙克妻克得很。”
她想她不会变成顾玉锵二号或是画家二号,她是她自己,是冷暖玉中的冷玉,却不会是任何人轻易就敢抛掷的棋子,谁要是敢碎了她她哪怕溅成碎片也要毁了那人的眼不可。
备注:冷暖玉:传说中冬温夏冷的玉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