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浮生和明川骑马疾行了大半天，终于在傍晚时分看到了三仙岭的轮廓。这座山脉绵延数十里，山势陡峭，怪石嶙峋。

"得找个地方休息。"林浮生勒住马，"你的毒性快要发作了。"

明川强撑着点头。他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呼吸也有些急促。映雪给的药效果虽好，但维持时间很短。

两人在山脚找了个避风的山洞。林浮生拴好马，帮明川服下药。药性发作时，明川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

"忍着点。"林浮生取出包袱里的干粮，"吃点东西，养养力气。"

明川摇摇头："吃不下。这毒太厉害了，连呼吸都觉得疼。"

"你师姐说过这是什么毒吗？"

"七星魔剑的剑毒。"明川咬牙道，"是青龙会的独门暗器。据说这种毒最早就是从九幽洞那里得来的配方。"

林浮生皱眉："所以你偷的那份配方里，也有这种毒的解法？"

"对。不过最关键的部分在那一页上。"明川说，"我把它藏在......"他突然停住，警惕地看向洞口。

林浮生也听到了动静，迅速拔剑。一个黑影从外面掠过，接着又是几道身影闪过。

"有人跟踪我们？"林浮生轻声问。

明川摇头："不像是青龙会的人。他们的轻功路数不太一样。"

两人屏息凝神，仔细倾听。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但隐约能听到说话声：

"分头找！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东西！"

"是蛇门的人！"明川脸色微变，"他们也来了。"

"你认识？"

"认得那个声音。是蛇门的赵执事。"明川低声道，"他一直觊觎师父的位置，没想到这时候也掺和进来了。"

林浮生思索片刻："他们好像也在找什么东西。"

"八成是冲着玄阴草去的。"明川说，"那种药材在江湖上很值钱。不过......"他突然咳嗽起来，"不对劲。蛇门不可能知道这件事，除非......"

"除非他们早就盯上了九幽洞。"林浮生接口道，"你师姐说得对，这里面的水很深。"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马蹄声。这次的动静很大，像是一队骑兵经过。明川脸色更难看了："铁衣卫！"

果然，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喊："都给我仔细搜！一定要在天亮前找到他们！"

林浮生和明川对视一眼。现在两拨人马都在搜山，他们这个藏身之处恐怕撑不了多久。

"得换个地方。"林浮生说，"你能走吗？"

明川强撑着站起来："没问题。"

两人收拾好东西，悄悄出了山洞。月光下能看见山坡上星星点点的火把，显然搜索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边。"林浮生指着一条羊肠小道，"顺着这里往上爬，应该能避开他们。"

两人牵着马，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走。这条路很窄，一边是陡峭的山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好在两人都有轻功底子，倒也不觉得太难走。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明川突然停下脚步："等等。"

"怎么了？"

"你听。"明川指着前方，"有水声。"

林浮生仔细听，果然隐约有溪水的声音。顺着声音找去，在一处山凹里发现了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月光下泛着银光。

"渴了吧？"林浮生说着就要去舀水。

"别！"明川拦住他，"这水有问题。"

"什么问题？"

明川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沾了点溪水。很快，树叶就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这是......"

"蛇毒。"明川说，"这条溪里有剧毒。我在师门的典籍上见过记载，说是三仙岭有一种紫环蛇，专门在水里下毒。"

林浮生若有所思："所以这座山本来就很危险？"

"不止是危险。"明川说，"根据记载，这里原本是一处禁地。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荒废了，但山里的很多东西都留下来了。"

他指着溪水："比如这种毒蛇，据说就是当年特意养在这里的。"

"为什么要养毒蛇？"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明川压低声音，"师姐以前说过，九幽洞里的很多东西，都是用来'看管'什么的。"

林浮生正要问清楚，突然听见山下传来打斗声。借着月光往下看，只见山坡上火光闪动，人影晃动，显然两拨人马已经遭遇了。

"走，趁他们打起来，我们赶紧走。"林浮生说。

两人继续前行，这次格外小心。山路越来越陡，几次差点滑倒。好在月光还算明亮，勉强能看清路。

又走了一段，明川突然说："你发现没有，这山上的草木很奇怪。"

林浮生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植物确实不太正常。有些藤蔓的形状很怪异，像是被人为扭曲过。树干上也有不少奇怪的痕迹，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这些痕迹......"他仔细观察，"好像是某种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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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明川说，"这些应该是当年设下的禁制。虽然现在已经失效了，但痕迹还在。"

"什么样的禁制需要用活物来布阵？"

"据说......"明川刚要说，突然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毒性又发作了？"林浮生赶紧扶住他。

明川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林浮生正要给他服药，忽然感觉不对劲。四周的空气变得粘稠，一股奇异的香气飘来。

"不好！"明川挣扎着说，"是......迷香......"

林浮生也觉得头晕目眩，连忙屏住呼吸。但已经来不及了，那股香气来得太突然，根本躲不开。

"有意思。"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故人。"

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来。月光下，能看见那人穿着蛇门的服饰，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赵......赵执事......"明川咬牙道。

"好久不见了，小师弟。"赵执事笑道，"没想到你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

林浮生强撑着问："你早就在这里等着？"

"当然。"赵执事说，"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走这条路。这里是去九幽洞最近的路，但也是最危险的。一般人不会选这条路，除非......"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明川，"除非对这里很熟悉。"

明川冷笑："你果然一直在监视我们。"

"不止是监视。"赵执事说，"我还知道你手上有一页很重要的东西。"

他缓步走近："交出来吧。只要你交出那页配方，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做梦！"明川喝道。

"别这么固执。"赵执事叹了口气，"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走不到九幽洞。不如把东西给我，我替你去找玄阴草。"

"你休想！"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赵执事说着，打了个手势。顿时从四面八方闪出十几个蛇门弟子，全都手持兵器。

林浮生和明川背靠背站着。虽然两人都已经中了迷香，行动迟缓，但还是竭力保持着战斗姿态。

"别做无谓的抵抗了。"赵执事说，"你们已经中了我特制的迷香，再过一会儿就会彻底瘫痪。"

林浮生强撑着问："你跟青龙会是一伙的？"

"青龙会？"赵执事笑了，"他们不过是一群莽夫罢了。我自有打算。"

他看着明川："说起来，你妹妹现在过得还不错。那种药的效果真是出人意料啊。"

"你！"明川暴怒，"原来是你出卖了她！"

"别那么说。"赵执事假惺惺地叹气，"我这也是为了门派着想。你们师姐当年害得蛇门差点覆灭，这次我可不能再让历史重演。"

明川一怔："你说什么？师姐她......"

"你还不知道吧？"赵执事冷笑，"当年你师姐偷走了很重要的东西，还杀了好几个师兄。要不是掌门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不可能！"明川喝道，"师姐不是那种人！"

"她当然不是那种人。"赵执事说，"她比那更可怕。她是......"

话未说完，一道剑光突然从天而降。赵执事大惊，连忙后退。其他蛇门弟子也都警惕地看着四周。

"什么人！"赵执事厉声喝问。

没有人回答，但月光下又是一道剑光闪过。这次的剑气更加凌厉，直取赵执事咽喉。赵执事仓促应对，衣袖被划破一道口子。

"散开！"他对手下喝道，"小心有埋伏！"

趁着这个机会，林浮生拉着明川往后退。但迷香的效果太强，两人都站立不稳，只能勉强靠在山壁上。

又是一道剑光亮起，这次伴随着一个清冷的声音："赵执事，别来无恙。"

人影从山顶落下，正是映雪。她手持一柄长剑，剑尖还带着寒光。

"是你！"赵执事脸色大变，"你怎么会......"

"我为什么不能来？"映雪淡淡地说，"怎么，做了亏心事，见着故人就心虚？"

赵执事强自镇定："你已经背叛了师门，没资格再插手门中之事！"

"背叛？"映雪冷笑，"二十年前到底是谁背叛师门，你心里最清楚。"

她看向明川："你刚才说我杀了几个师兄？不如说说，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

"他们......"

"是你亲手杀的。"映雪打断他，"为了掩盖真相，你不惜杀害同门。这件事，我一直记得。"

赵执事脸色铁青："你胡说！"

"我胡说？"映雪说，"那你敢不敢说说，你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赵执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映雪冷笑："那是师祖临终前给我的信物。你是从死去的师兄身上搜来的吧？"

"你......"赵执事语塞，随即狰狞道，"就算你知道又怎样？这些年你一直藏在暗处，现在总算肯现身了。正好，一起解决了！"

他说着，取出一支竹笛："既然你这么想见故人，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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