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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抖了抖衣衫, 跟秦笙道,“该做些薄衣了, 你要什么色的?”
汪掌柜送来的那两匹布正好用上, 没成想, 秦笙早有准备,“芷儿的做好了在我屋里,你我的裁完布料,只差缝了。”
事情多,大人的衣裳缝得慢,好在差得不多, 能赶出来。
秦笙低着头,看似仔细挑去花瓣中的草棍, 却是在仔细嗅着身旁传来的花香,太淡了,闻不真切, 那股扒在她身上的欲念愈发强烈。
凌宴很是不好意思,被野山参包养, “剩下的交给我吧,往后你别做衣服了, 伤眼睛。”
古代可没有近视镜,而且她还有缝纫机呢,那么方便一会就做好了,让秦笙费力动手怎么都不合适。
闻言,秦笙抬头看了她一眼,端是一个心底窃喜,阿宴也没那么憨嘛。
“不做衣服作甚呐?”工具不够,她擅长的事还真没什么能做的,又不能全靠阿宴养,她得有自己的事做,不能像世间其他坤泽那样依附天乾,这样再厉害的人都废了,秦笙深以为然。
凌宴想了想,也是,干巴巴道了声,“那你注意休息眼睛。”
“自然。”养眼的人就在眼前,秦笙眉眼弯弯。
凌宴闷头做事,压根没看见旁边的野山参再小,花瓣全部收拾干净,罩上白布防止吹跑,二人坐在又开始归拢从赵婶家带回来的海货。
乡下就是这样,想日子过得好些,就得勤快,而她和秦笙的情况不适合外人来家,雇工或买丫鬟小厮就别想了,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秦笙捏着干硬的扇贝干闻了闻,有股子腥臭味,她表情微妙有些嫌弃,“这东西要怎么吃啊?”
不比新鲜的扇贝做法多种多样,干货倒是给凌宴难住了,依言检索食谱,“做汤或者做粥吧,明早试试?”
秦笙默了默,“你说要煮粥的咸蛋清还没吃光。”
凌宴一脸尴尬,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真的很怀念帮忙解决库存的沈青岚女士,有她在家里从来不会剩饭剩菜!食物保存真是个老大难,她决定一会去新房地把冰柜和冰箱全安排上!
“那就以后再说,这东西不会坏,不着急。”
不会坏?闻着就臭臭的,秦笙对此表示存疑,也不会质疑阿宴就是了,“对了,家里物件越来越多,堆在地上不好看也不像话,哪天我们抽空去打个柜子?”
说到木匠活,凌宴眼前一黑,忽然想起自己欠了好多债,给小崽准备的书桌礼物板子刨完了,而秦笙的药柜和搓丸板可是一点都没做,不能再摸鱼了,至于出去打柜子……她应得含糊。
这是又不想花钱了?秦笙眨眨眼,没吭声。
扯布料缝袋子,海货放到厨房,秦笙主动担下洗菜等细碎的家务,有她帮忙打下手,凌宴轻松许多。
没一会小凌芷睡眼惺忪地哒哒出门,双亲忙着没空陪她玩,跑去跟小驴聊天,小驴趴在地上耳朵微动,她又跑去沙坑那边写边嘀咕,一直在背书。
这孩子这么爱学习?玩具都没见她玩,凌宴心中狐疑,想到秦笙年纪轻轻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估摸是随了人家的智商,挺好。
剩下的排骨用盐腌了吊在井里,秦笙洗去盐分,凌宴做了一锅排骨海带汤,滋味还不错,就是有点咸。
下午,决心不再摸鱼的时间管理大师开始爆肝干活,药柜大,都是小抽屉,单格密封不能与隔壁通风,需要的板子多,但和数个半圆柱凹槽的搓丸板比起来,其实二者工作量不分上下,那还是先做用处大些的药柜,把野山参的药材都收起来。
说干就干,拉锯刨木板,刺啦刺啦的声响从后院传来,秦笙抱着衣料缝制,不时分心看向后方。
看阳光落在那张温和的脸上,看锯子一上一下木屑飞扬,看她额角的汗水,尤其那双长腿,一只踩在木凳上,无限好风光,秦笙唇角带笑,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偷看了好久。
直到夕阳渐落衬得那人一身柔光,才不舍提醒对方,“时候不早了,你还要去山上吗?”
差点忙忘了,凌宴回过神来,收起锯好的木板,“啊,去看一眼,半个时辰回来。”
正洗脸洗手,计划怎么跟小崽打配合拿来布料交给缝纫机,一只手缓缓伸向眼前,她下意识后退,却被柔声叫住。
“莫动,你头上有木屑。”
幸好不是头屑,凌宴心头活跃万分,还能吐槽着自己,胸腔也跟着噗通噗通,身体却好似被人勾了魂般僵在那,任秦笙轻轻掸去赃物,离得太近了,雪白的腕处和那根红绳尽在支持,她甚至能闻到丝缕若有似无的香气。
为凌宴专门定制的温吞攻势还在继续,秦笙言笑晏晏,十分善解人意地道,“衣裳也脏了,去新家换身干净的吧。”
说得是很有道理,凌宴木然点点头,下一瞬嗖地钻进屋里,不见人影。
似是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她跑得比兔子还快,让秦笙精心准备的撩拨没了用武之地:帮她拍一拍肩头袖口的木屑,趁机……再让她脱了衣裳……
虽说只是外衫,那也全泡汤了!秦笙磨了磨牙,心中腹诽许多,院里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属于自己的那个正努力靠近对面的仓房,千思百转唯有惋惜。
是她动作太大,吓到她了?从未追求过天乾,秦笙难得自省自己的言行,而躲在屋里的凌宴眉头紧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算算日子,好像秦笙雨露期快到了,而结契过的AO有着特殊的吸引力,难怪……想到这,凌宴莫名松了口气,野山参买了那么多药材,应该能给自己配药,提醒下她一下也不耽误什么,虽说秦笙和季鸣弦be无疑,但她俩闹了乌龙就不好了。
打定主意,凌宴换好衣服出了房门。
两个大人还在为方才的近距离接触胡思乱想,却是没想到都被小小的人儿听到了去,她守在院里,凌宴甫一出门,以一敌二,同房主兴师问罪来了,“什么新家?母亲不住家里了吗?”
语调中浓郁的不安感迸发,问得双亲愣在当场。
“那是山上盖的新房子,你看,上山累了用来休息的,不住人。”凌宴指向那二层小楼,耐心安抚小崽,一边跟秦笙使眼色,“你娘跟我说笑来着,我当然跟你一起住。”
万万没想到芷儿想歪了去,秦笙自知失言头疼不已,连忙附和,“对,我跟你母亲闹着玩呢。”
笨拙地哄着。
家这个词意义太过重大,听说母亲有了新家,小凌芷以为不要她了,紧绷的小脸不敢放松,眼睛扁扁瞟向凌宴,“那我能跟母亲去吗?”
凌宴愣了一瞬,随即笑了笑,“当然能,来吧,你跟我一起去看。”
得了话,小凌芷这才转忧为喜,呲牙一乐,上前抱住凌宴大腿,猛猛撒娇。
揉了把她的小脑袋瓜,拿这孩子真没办法,如此一打岔,顾不得让缝纫机开工了,更是忘了雨露期的事情,凌宴背上背篓,右手抱起小崽,同秦笙报备,“我俩一会就回来。”
“娘一起呀?”趴在母亲怀里的小凌芷笑嘻嘻的,试图得寸进尺,“去新家~”
不让凌宴为难,秦笙立刻接话,“我就不了,还有点活没干完,你们去玩。”
凌宴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抱着孩子出门了。
她们走后,秦笙望着门口,失力般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现在的情况就好比是,她一带娃的寡妇为自保差点杀掉前来投宿的房客,结果发现是一连串的误会,对房客动了心极尽撩拨,然而房客偏是那不为所动的榆木疙瘩,心里也有疙瘩,处处是疙瘩,如何把握分寸消除芥蒂,难之又难。
秦笙整个人无奈到家了,自诩聪慧的脑子也没了法子,像个眉头苍蝇似得乱撞可不行,思来想去,她决定找个帮手帮她分析一二!
这个人选……两个大龄未婚人士二选一,秦笙愁眉苦脸,选了更聪明的那个。
很快,她出现在顾家院里,与斟茶招待的顾景之大眼瞪小眼。
无奈顺利传染,并急速扩大,听完经过粉饰的前因种种,顾景之淡泊的眸子被剧烈的波荡占据许久,备受震撼鲜有词穷,不知该如何形容,恩将仇报?好似还不准确……
“阿宴性子软,她知你懂你也不怨你已是难得,你……怕是不合适。”
秦笙瞪眼,据理力争,“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且不说她来得匪夷所思我委实难以想到,那过往误会皆算是我自身过错,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宴那么好,谁会不喜欢呢?!如今我倾心与她、想补偿她、想得她青睐,哪里不合适了?”
这引经据典的大胆示爱和反问……顾景之脸颊又热又麻,不知该作何表情,整个人陷入长久的空洞,归成一句叹息,“阴差阳错啊。”
也不得不承认,阿宴是很好,秦笙会这般,也没什么好意外的,顾景之连番叹气。
秦笙也跟着叹气,“帮我想想法子啊?”
那头秦笙的救兵搬得细碎,凌宴则带崽进了新房观摩,房子建的不小,单层六七十平左右,一楼更多的是放置储物、以及方便走水的电器,二楼以及屋顶配套的发电设备位置都规划好了,只等实施,原本很快就能完工,可带了小崽,只得再忍一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