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想害我_千雨成【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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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之写字,凌宴和秦笙雕刻,整个过程其实和刻橡皮章的感觉差不多,就是对无甚经验的强迫症患者秦笙来说,这项活动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出错,羊排放在小饭桌那边都顾不上吃,就更顾不上说话了。

相较来说,秦笙那么爱臭脸的一个人,如今与莽夫秀才的相处还算比较融洽。

倒是深得她真传的臭脸猫一家在她们脚边嬉戏打闹,玩累了就去炭炉旁烤火睡觉,大家都忙着没注意它们,后来才发现,一只小猫崽屁股上的毛都烤黄了。

笑声回荡,凌宴拎起小猫崽交给秦笙查看,得了无事二字,又放它回去玩了。

没过多久沈红樱乐呵呵地加入进来,众人热情欢迎新来的“童工”,稍微指点下对方刻字的要领,凌宴洗干净手就去后院揪青菜了,秦笙愣了愣放下手里的活,挽起袖子去收拾肉食,从一开始的无从下手到慢慢摸索出手法,愣是没让凌宴动手,自己一人切好了。

路上明明商量了一大堆,结果到头来还是烤羊排,堪称无效商量,望着被迫用砖头加长的炭炉,凌宴一阵失笑,她也懒得再准备别的。

等接来小崽和顾家母女二人,齐聚一堂,热闹直达顶峰,她们三家人有着一样的目标,最近以来一直相互关照、扶持,如此也勉强算得上四世同堂了。

鲜嫩的羊排羊腿,新鲜的生菜叶、苏子叶摆了满满一桌子,而外头的公孙照也是没想到要饭能要到这么丰盛的一顿,含泪吃光。

年长者愿意和年轻人一起尝试不同的吃法,享受最纯粹的快乐,不论言语还是行为都不扫兴,最是年幼的小凌芷也不任性哭闹,满心都是嗷嗷啃骨头,从老到小其乐融融分外和谐,就连畜棚里的大黑和小驴也惬意地趴下身子休息,小驴并无领地意识,任由大黑吃它的食槽、睡它的窝棚,很是友善。

秦笙目光失神,逐渐回想起过去,曾经族人也是这般,劳作累了常聚在一起吃茶逗乐,笑声不断。

她下意识看向一切的核心,让不同性格、阶层、乃至背景都翻天覆地的人家聚集在一起,阿宴真是个神奇的家伙。

确实神奇,不然也不会俘获了这么多人的心,包括自己,想到这,秦笙笑了。

她话不多,却不似以往那般游离在外,认真倾听着,秦笙开始试着融入这个“大家庭”,身体力行地试图“反捕”她们中间的灵魂人物。

这餐饭速战速决,趁着天亮大家继续挖字,婆婆和伯母也没走,留下帮忙切肉,凌宴是打算做些风干肠送给各家,她准备的羊肠衣不够用,又在商城买了一包,一个积分好大一包。

事已至此,她彻头彻尾的明白了,和肥料、建材一样,与秦笙无关的东西就是便宜,只科技产物会稍微贵些。

肉块堆了满满一盆,凌宴动手腌制,盐、糖、酱油、蒜汁花椒,材料当世都有,风干肠很容易做,有竹筒模样做伪装的灌肠器,没一会,三十多斤肉和一扇排骨就成功灌好,扎破气泡,烫下表面杀菌挂在外面。

北地很是干燥,不过最近气温升高,凌宴并无做香肠的经验,保险起见还是用烟熏火烤,加速风干进程。

会准备这么多还是因为秦笙买了一百多亩地,现如今的人手自是看不过来,她和秦笙商量一番,一起去了趟议事堂,邀请那些有家不敢回的人去地里干活。

这次招的是长工,长工的日均工钱比短工少些,但短工也不是每天都用,长工胜在安稳,除了猎户以及家田丰沃的人家,剩余五户都答应下来,共计十个劳动力。

要说凌宴选人就一个标准,不能偷懒,她早早声明,不会留偷奸耍滑的人,这橄榄枝抛过去,那些怕极老虎再度登门的人们仿佛看到救命稻草,牟足了劲干活,只想多赚些钱换处地方安家。

秦笙也清楚这点,一直派鸟看着。

然而凌宴安排的第一件事就相当之累人——清理水渠,每人一段,倒不是故意为难他们,那两块田并非出自凌家之手,水渠修得很是一般,里面泥沙、杂质还有水草,水路堵塞进水缓慢,现如今更像个摆设。

如果放着不管,等夏天旱了根本没法灌溉,没办法,这又臭又累的活折磨跑了两个,凌宴按重体力短工的工钱给他们接了帐,没有不愉快,好聚好散了。

有累跑,自然也有坚持下来的,这里面让人震惊的莫过于那个裘寡妇,带俩半大的孩子一起趴在地上用手掏,硬生生给清理出来了,很难想象人在绝境会逼出怎样潜力。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剩下这八个都能留下来。

每家二斤风干肉肠、半斤排骨,再加上粽子,当给他们的节礼绝不寒碜,放到镇里都称得上丰厚了,做那么多就是为了犒赏这些长工,他们之间不光是单纯的雇佣关系、钱的问题,她的身份注定了未来的产业结构十分特殊,容不得叛徒,故而从一开始就注入忠诚二字。

当时在镇里,秦笙听了这个打算无语一瞬,有点悻悻,“你可真会收买人心。”

伤刚好就费心费力给人准备节礼,别说那些又急又穷的人了,秦笙自己都迷糊,她不就是吗,恨不得给阿宴掏心掏肺。

凌宴认真声明,“我这叫将心比心。”

与她做事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秦笙还是不大理解,这个人身上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她释然一笑,不做争辩。

一节节肉肠挂在绳上,下方聚拢的烟气腾起,快天黑了,沈顾两家洗手告辞归家,沈青岚去畜棚套车,拽了两下没拽动大黑,有点急了,“嘿,你赖人家不走作甚?!”

孔武有力的天乾发了狠劲,给恋恋不舍的大黑扯出门外,一人一驴边走边较劲,大黑响鼻声老大,偶尔还有驴特有、有些滑稽的嚎叫,沈青岚想骂又不好骂,憋憋屈屈气得半死。

客人笑意盈盈地归家。

大黑和小驴才认识不久,也不至于这么舍不得吧,凌宴看向秦笙,秦笙摇头表示二驴亲近并非自己授意,这和凌宴的认知不大一样。

要知道大黑也是母驴啊!

看出她眼中的震惊和疑惑,秦笙解释道,“驴子喜群居,他们两个年岁小,喜欢亲近同类玩耍。”

凌宴看看乖巧的小驴,忽而眉头一皱,总感觉这话听着好像也不太对劲,嘀嘀咕咕去后院查看鹌鹑。

秦笙:?我没说错啊。

收拾完家中,凌宴到外面一看,墙根这头无甚遮蔽物,那公孙照正在山脚的树下窝着,以树叶为被,土地为床,真叫一个苦,她给对方送了张旧草席,棉被却是没要,就那么风餐露宿的在外头呆着。

凌宴不忍心,终是心肠软,与对方聊了聊,但公孙照对自己的狼狈不愿多提,她也只好铩羽而归,不得已,她去问系统,为什么对方一个正经的修道人,怎么会这般落魄。

系统的回答十分富有技巧,【支线任务——泄露天机,及人物志——公孙照的秘密已开启,静待堪破。】

忽然提及人物志,凌宴想起了胡大夫的秘密,老爷子装瘸告老还乡,被查出来也是要命的,怪不得榜上有名,顺便道明,领了翻倍后的奖励,一千积分美滋滋。

而让她意外的是,这次系统没有含糊其辞,相当于把答案摆在她眼前,那个公孙照应该是给人算命看相把不能说的事情说出去了。

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但这么神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凌宴也学会了迂回,“公孙照在书中有出现吗?”

【没有。】系统十分干脆地回道。

也就是说……和莽夫秀才是同一个结局,那样一个人竟然也没了?凌宴难以置信,“她不会在镇里饿死的吧?”

要比那还惨一点,系统默了默,反正秦笙已经透露了天灾的信息,它可以大方地讲了,【公孙照撑了一段时间,她死在蝗灾。】

死在蝗灾里而非饿死,也就是说……凌宴顿时打了个激灵,实在不忍再看那树下的身影,快步跑回家中。

各自洗漱干净回到屋里,凌宴还心绪不宁,拨开衣衫,轻车熟路地将伤口那一小小块皮肤暴露在外面,秦笙甚是无奈,也只得依她,“保持得还不错,肩膀能抬起来了吗。”

凌宴试了试,摇头,还是举不过头顶。

秦笙坐到床上给她梳理筋肉,没了早上被女儿撞见时的不自在,可……灯光昏黄,阿宴披头散发坐在床上,别有一股温柔的风情,看得人喉咙发痒,她清了清嗓子,问道,“明天还是做字坯?”

有些没话找话。

“嘶……”凌宴眉头缩成一团,忍痛回道,“是啊。”

看她疼的难受,秦笙歇了旖旎的心思,“那公孙照……”

顿时,凌宴又打了个激灵,急忙问道,“公孙照怎么了?”

“没怎么,我是觉得她奇怪。”虽说鸟儿盯着无甚异常,可就是说不出哪里怪异,秦笙难免多想,“她都不问工钱,一天又只要一顿,都不符常理,以她的境况,难道两日后离开就能全身而退了?跟她打交道你留个心眼。” ', ' ')